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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64)+番外

许凌云道:“把他关车上,待会我有事诱他,说不定这家伙身上,藏着个朝中的大秘密。”

唐思蹙眉与许凌云对视片刻,许凌云舔了舔嘴唇,作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唐思警觉地察出些不妥,便吩咐人将亭海生放到车上。

片刻后朝阳渐起,李效尽兴回来了,朝车内一钻,与亭海生打了个照面。

亭海生讷讷不语,李效愕道:“谁把他也带来的?”

亭海生忙翻身便跪,叩头道:“臣该死,臣该死……”

李效一靴踏在席上,笑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跟孤出去打猎罢。你族素来文官举仕,想必也不惯骑马,就在车上随侍。”

御林军改了行军阵,亭海生战战兢兢地在侧席上坐稳,马车开得十分平稳,两侧车帘卷起,道旁是一望无际的金海,极目所望,田中满是躬身劳作的佃户,趁入冬前收割京城外的稻田。

李效看得心胸爽朗,秋风穿车厢而过,干燥清爽气息吹得人说不出的自在。

片刻后咕咕声响,海东青叼着根稻穗,停在车窗上,李效接过海东青递来的稻穗拨开些许,放进嘴里咀嚼。

“吃得出稻米味么?亭爱卿。”李效瞥见亭海生注视着他,遂淡淡问道,撮指分了他少许。

亭海生学着李效咀嚼,吃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凌云骑着马,跟上皇车,在外头笑道:“谷种味涩,浓,米粒饱满,今年日照充沛,是个丰收年;反之则雨多,日晒不足,今年是个日晒足的丰年,连着三年五谷丰登,要预备下来年京师附近有旱涝。”

李效点头道:“学懂了么?”

亭海生眼中仍带着点疑惑,却忙躬身聆训。

李效道:“也是扶峰先生教你的?”

许凌云在外头嗯了声,李效道:“大虞三四年必有一涝一旱,没有年年风调雨顺的道理,明年也得预备下了,鹰奴,上车来说话。”

许凌云应声上车,接过亭海生递来的茶,视线一触之间,亭海生眼神畏缩,似有说不出的心虚。

李效道:“横竖无事,书带了么?”

许凌云喝了口茶,笑了笑,掏出怀中虞通略,翻到折上的那页,随口道:“话说那日成祖与鹰奴无所事事,于城内过了一天……”

李效倚在榻上,一脚蹬着车窗,懒懒道:“西川有何玩的,你还未曾说。”

许凌云莞尔道:“臣也不知当天二人如何玩闹,且先揭过去了……”

李效不悦道:“怎么断断续续的就揭过去了?”

许凌云哭笑不得:“臣又不在场,难道胡编些来糊弄陛下吗?西川汀城自古是繁华之地,待陛下到了可亲自去游玩一番,到时便知道,不提了。且话说翌日成祖起身,只觉腰酸背痛,难受得很……”

李效道:“打住,那天出了何事,翌日还难受?”

“陛下!”许凌云把书一拍。

李效只得道:“好好,你说就是。”李效心情好得很,也不与这滑头计较了。

许凌云便翻开书看了一眼,自顾自道:“且话说……”

且话说那夜后,李庆成醒时睁眼,已是翌日午前,想到昨夜之事,不由得一颗心砰砰地跳,也不知今日见了张慕,二人该如何应对。

“慕哥?”

李庆成头重脚轻地下了床,见一套洗得雪白的单衣放在床边,底下还压着件叠得方方正正的淡素锦袍,抖开一看,见袍色崭新,衣料华贵,也不知何时得的,料想多半是张慕早间出去买的成衣。

上身时倒也合身,袍襟处改得正好,锦袍以灰线打了底,绣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龙。不受光照时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云纹,只有站在日光下方依稀能认图案,穿好后李庆成对着镜子拉直肩领,笑了笑。那一下更是衬得面若冠玉,风度翩翩,俊秀无比。

李庆成迈出廊前,府内空空荡荡,出外时厅中无人,只有唐鸿的婢女等着伺候。

“人呢?”李庆成茫然道。

胭红道:“早上唐将军得了信使传书,张将军,方将军便一起到城门处去了。”

李庆成问:“怎不叫我?”

胭红躬身道:“张将军说殿下昨夜睡得晚,鸿哥……唐将军便与两位大人商议了些事,三人分头出去了。张将军还特意叮嘱,不能吵醒了殿下,请殿下用过早饭,若有闲心再出外走走。”

李庆成心想反正日前的嘱咐也交代下去了,一场收尾战,想必唐鸿能独自解决,见胭红手持木盘端上膳食,注意到府上连日来都未调人侍候,一家子男人,就这一个女人在操劳,便安抚道:“辛苦你了,现多干些杂役,等汀城稳住便到人伺候你了,较之在孙家时还住得惯么?”

胭红盈盈笑道:“简直是天上地下。”

李庆成眉毛动了动,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胭红又道:“能侍奉殿下,是贱婢祖上积德。”

李庆成欣然一笑,揭开胭红端上来的盅,问:“孙家送来的?”

山药煮的粳米粥,配着一碗油炸河虾,腐乳,酿瓜两小碟,枸杞茶一杯。

胭红笑道:“枫水化冻,秋去春来,张将军清早亲自到河边去买的,化冰头一道河虾,嫩得很。粥也是城中岐黄堂分号里熬好送来的,公子须得多补气。”说毕便收了盘退下。

李庆成不由得食指大动,把一桌菜风卷残云地扫了个光,正咂舌品味时,府外来了兵士。

“报——”兵士跪在厅外:“殿下大喜!”

“怎么?”李庆成意犹未尽,仍在专心地拆一个虾头:“说。”

“朝廷都骑卫两千,度枫水西来,于闻钟山下受到唐鸿将军埋伏,改路退回葭城!”

李庆成:“太好了,马上把全城的兵派出去,拦路阻截!”

兵士回去传令,不片刻又一信报冲来。

“报——”

“禀报殿下!张慕将军于东道枫水岸发动突袭!我军四千人齐出,尽俘都骑卫!”

李庆成:“太漂亮了!”

兵士:“方将军正将战俘押送回城,该关押在城外还是送进城内,请殿下吩咐!”

李庆成弃了筷子,道:“备车,到城门去。”

春暖花开,全汀城一片欣欣向荣,最后的战役竟是在李庆成仍酣睡时便已悄然结束。

张慕接到信报时第一时间是派出海东青,于城外四方翱翔打探,自己则与方青余,唐鸿三人在厅内铺开地形图,商议对策。

此刻李庆成还在梦乡中,唐鸿根据李庆成的战术稍作调整,直至海东青归来,确认城中其余三面都没有伏兵,不至于中了调虎离山计。

于是唐鸿行了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将章衍手下的八千骑兵借来,交予李庆成的亲卫们带队,百人一队,队长派一人,再将这八十队人分作三线,唐鸿率两千,方青余率两千,张慕带领最后的四千人于枫水南岸设伏。

闻钟山上骑兵突袭,都骑军骤不及防,慌忙全军撤向葭城,葭城外又受方青余伏击,腹背受敌败退于风水。

于是张慕全军横里杀出,两千都骑卫经此一战死伤千余,剩三百多人,尽数落网被俘。

三人打了场漂亮至极的胜仗,李庆成抵达城墙时,方青余与唐鸿两路兵马回城,朝章衍交检军队。

“张慕成呢?”李庆成朗声笑道:“狗\日的你们仨,也不叫我起来就打完了,还想着亲自上阵砍杀一番。”

唐鸿笑道:“那哑巴不让我们喊你,说你睡得正熟。”

方青余道:“我可不想挨打了,以后御驾亲征的事还是少来点儿,这样就行了。”

李庆成笑了起来,孙岩听得都骑卫在短短半日间便尽数落网,率领不少族人亲自前来。汀州刺史更带州府上下官员登上城楼,来给李庆成道贺。

李庆成挨个见过人,名字便过耳不忘,与王执相谈一番,再叫出官员的名字来时,登时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方、唐二人点检完兵,却不交接也不卸甲,驻马在城门前等候战俘前来。

孙岩王执二人恭敬立于李庆成身后,李庆成问一句西川民生之事,王执便答一句,答得头头是道。

李庆成微一点头道:“很好,孙卿没有举错人。”

王执笑道:“自该为殿下殚精竭虑。”

李庆成对这名新任刺史十分满意,孙岩又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些战俘?关押在城外还是城内?”

李庆成抬眼见四千兵马北上,沿着闻钟山下兵道前来黑压压的一片,答道:“你觉得呢?”

孙岩略一沉吟,答道:“臣以为,这部分兵十分棘手,难处理,只有打散后编进城防军里。”

李庆成说:“不妥,万一方太后先一步料到会败,先一步在都骑卫中埋下眼线,却又如何?”

孙岩暗自心惊,想道李庆成未免太也多疑,若按先前情报,太后应只以为刺史所报是真,只等派兵前来接收,怎会有败军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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