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窦公公的小傻子(10)

作者: 周乃 阅读记录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十六皇子微瞪着眼,不知是兴奋还是惊讶。

鹿白也纳闷,这么多天,自己竟然一次都没动过见他一面的念头。可能是被偷传纸条的刺激感给蒙蔽了。

于是乎,在众人不遗余力的怂恿下,鹿白决定迈出第一步,约见小豆子。当晚的纸条上,她写了那句大家一致投票通过的话:明日我等你。

五个字,含义丰富。

但小豆子没来。第二日窦贵生没有点名,连惯常训斥鹿白的环节也忘了,课堂氛围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和谐。鹿白夜里专程来了一趟,却见内学堂黑灯瞎火,一个人都没见着。

这下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悄悄寻了个机会,带着纸条去尚膳监堵人。被堵住的小太监诚惶诚恐,生怕他们被人看见,扭头就跑。鹿白岂能让他得逞,生拖硬拽把人拉到了树后。

起先她还镇定自若,后来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她惊悚地发现,完全符合条件的这个人,压根就不是小豆子啊!

那小豆子究竟是谁呢?

很快她就能揭晓谜底。因为小太监告到窦贵生那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暗示到这个程度,应该不会猜不出来吧?

鹿白:???我不懂。

**

感谢投出地雷&营养液的小天使:门耳草将、猫小乐、柒零零、L、Helen

第4章

纸条四散躺在桌上,白生生的像是婴儿的肚皮。上头那几行墨字如同伤疤似的,显得格外突兀。

桌旁的先生面色冷肃。如果鹿白有胆量多看两秒的话,便会发现冷肃中还带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罗汉床背后的台案上供的不是菩萨,不是佛祖,而是慈眉善目的孔夫子。鹿白跪在地上,默念了几句佛祖保佑,猛地发现不对,匆忙在心底补了几句。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善哉善哉。

在孔夫子和佛祖的双重庇佑之下,冷着脸的老太监看起来也不那么可怕了。

“说吧。”窦贵生两腿微分,脊背笔直,一手搭在炕桌上,轻轻扣了两下。不像是训学生,倒像是审犯人。虽然两者对鹿白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鹿白其实不怕他发火,大不了就被退回莫啼院而已,反正读书一事于十六殿下是一时兴起,于她是忍辱负重。她怕的是他手边的戒尺。

退学还可以,体罚就算了。

两旁的铜鹤翻着死鱼一样的珍珠眼,跟窦贵生总是半垂着的阴鸷眼神截然不同。鹿白本想避开审讯者的逼视,但视线转了一圈,不但没有轻松,反而觉得更阴森可怖了。于是顾不得打量窦贵生的房间,只得把眼珠子转回正中,转到那只曾托起她肮脏下巴的脚尖上。

“是我写的。”鹿白不知道该交代什么。男男女女,都到这个份上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这狗爬的字也不像是别人。”窦贵生似乎很满意她的诚实,信手抽出一张纸条,接着问道,“王田已经承认了,你借着留堂的机会,日日跟他在学堂内私会。说吧,此事有多久了?你们只是私传书信而已?”

古往今来,先生们的高明之处都是如此一脉相承。明明是逼问,声音却辨不出喜怒,叫你兀自惴惴不安,左右揣度,先失了方寸;紧接着明知故问,或是正话反说,迫使你露出马脚;最后他们便乘胜追击,一举得胜,打得你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但是窦贵生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碰到了一个例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败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啊,是吗?”鹿白一脸惊讶,表示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说,“他说不是他啊……”

窦贵生这时候还没有预见到即将到来的败局,半垂着眼帘,继续睁眼说瞎话:“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确定吗?”

通常人在“你确定”之后便会动摇,怀疑,左右摇摆,即便确定也变得不确定了。但鹿白衡量了一下小太监惊慌失措的神情,还有这颇为无耻的告密行径,当即重重点头:“确定,不是他。”

“呵。”窦贵生发出赶鸟似的冷笑,终于掀起一丝丝眼皮,不再拿鼻孔瞧人,“这么说,你是承认与人私会了?”

不知不觉上了套的鹿白:“……啊,您要这么说也对。”

啊?也对?还“您”?

听着阴阳怪气的,窦贵生当即皱了眉:“陆白,你当真是挨打没够么?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今日若是交代不清,你和你这情郎少不得要去典刑司走一遭。”

“情郎”两个字还着重强调了一番。

窦贵生想得非常天真,且自信。似这等年纪的宫女,整日接触的异性无非是主子和太监。同龄的小太监,身形样貌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读了几日书,又带了些微的书卷气。这便是少女怀春时最喜欢的那类弱质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