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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初恋(出书版)(27)

她轻轻地问他,有些结巴:“你……在美国,是不是又学医了?”他似乎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得很多。

他没有回答她,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唐泽齐。一个失了忆的唐泽齐,是不会想起以前的事。

他知道美国在彼岸,但他没有去过,人生拥有记忆的二十几年里,他都是在残酷的试验室里度过的。学医?也不算是吧,但是他最爱看的,的确是医学方面的书。虽然那二十几年里,从未有接触过外界的生活,他还是知道很多东西。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跟在张教授的身边,张教授就像是父亲一样,教会了他很多很多的东西。他能感觉出来因为张教授的关系,古先生他们一行人对自己与对试验室里的其他试验品不一样,相对来说,除了不能走出那个试验室,他都是自由的。

如今,出来了,他的世界,不再像以前那样,除了白与黑,什么都没有。

韩秀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有说。

抬眸的瞬间,她对上了一双幽黑沉静的眼睛,心底咯噔一下,莫名地一阵慌乱。

她举着被缠得好好的手机,语无伦次地说:“谢谢你。那个……你帮我包扎手指,做为交换,你也可以叫我做一件事。”

“嗯?”小七微微眯眸,不解地看着她。

“那个……让我也帮你处理伤口吧。”话一出口,韩秀就觉得自己好蠢,她连最起码的医护常识都不懂。

“……”

他那是什么眼神?包扎她不会,抹药她总可以吧。

她只能顺着话题没话找话说,“你背后被龙骨扎伤的伤口,比我这个大多了,应该要抹点什么药吧。”

“……”

她在他越发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头越垂越低。

许久之后,等她抬起头的时候,书房里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靠!这家伙总是走路悄无声息的,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留她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这里。她真是囧到家了。

韩秀走出书房,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面部表情顿时抽搐。她撇了撇嘴,亏她那样诚恳地想要为他抹药,结果他倒好,一声不吭地跑去洗澡了。她对着浴室门,做了一个鬼脸,这才走回客厅。

瘫在沙发上看了一圈十分无聊的综艺节目,她觉得无趣,正要回房间去上网,浴室的门打开了。

小七顶着一头湿发,穿着她买给他的沙滩裤,裸着上半身出来了。

她讶异地微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

她见识过他那满目苍夷的身体,也见过露着淡淡粉色伤痕的上身,无论哪一种情况,当时的目光都被他身上的伤痕所夺。

现在,毫无预示,见着他裸着上身,一时间,她无法适应。

浴室门口的走道里,亮着唯一一只小小的白炽灯,不算太暗,也不算太亮的白色灯光,由上自下照射下来,就像是一团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身上淡淡的伤痕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身影站在那里,半明半暗,叫人看不真切。

慢慢的,他的身影向她移过来,她的视线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移动,直到他站立在她的面前,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她猛然回过神。

她羞涩地将脸转向别处,咬着牙啐道:“你又来耍流氓了,你忘了住在这里的规定吗?第一条就是不许裸奔,禁止耍流氓。”

“不是说要帮我上药的吗?”穿上衣服怎么上药?

完全理所当然,明明轻飘飘的嗓音,却直冲击韩秀的耳膜。

“……”他真的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单细胞动物,说了要帮他伤口涂药,便无声无息跑去洗澡了。她被他的直线思维彻底打败了。

第二十四章 初吻

自打免费冬瓜事之后,韩秀觉得有失纯良,于是每日会给小七买菜钱,日复一日,她又觉得这种每日给钱的感觉很差劲,她索性会放几百块,在他视线能触及到的地方,以备他不时之需,但似乎那几百块就像是生根一样待在那里,动都没动过。她去问他,他回答她之前给的钱还没有用完。她疑惑,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许久,可是又不好再追问什么。翌日,那几百块终于少了一张,她总算有了一点点心安。

日子又像往常一样,趋于平淡。

韩秀再没有对小七竖起扎人的保护刺,化干戈为玉帛,她和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歌词中所唱的做不成情人做朋友。

小七是个极奇安静的人,就算是待在客厅里看电视,也只听到电视的声音,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有好几次,韩秀以为他忘记关电视,当走近的时候,才注意到他正窝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电视。

当目光转移到电视画面,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她以为他看电视的水准有所提高,谁知更加沦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喜欢上了拖沓要命的韩剧。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只要韩剧他都不放过,就连她放在家里压箱底的盗版DVD碟片,也被拿出来播放。

他的喜好真是让人无法捉摸。

有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男明星,她也忍不住坐下来跟他一起看,只是她是个感觉丰富的人,每每看到那种过于唯美优伤的爱情纠葛,她都会忍不住黯然泪下。这个时候,他总是惊讶地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不能理解的鄙夷。

看电视流眼泪很可笑吗?她情感丰富不可以吗?一个需要被爱却长期寂寞难耐的女人,当然只能通过片子来发泄情感咯。

太多次的鄙夷,让她气愤的拿起遥控器立即转台,画面立即转向时下最热门的什么电视相亲节目。在收到最大最鄙夷的一记眼神后,她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他手中拿着一个碗,递给她,示意她该为他上药了。

每天为他上药,已然成为她的任务。从最初见到他裸着上身不习惯,到后来渐渐越来越喜欢借抹药为名,实际用手在他精瘦结实的背部乱蹭,借机揩油。

所谓,食色性也。

不过让她吃惊的是,他的伤好得奇快,不过几天的功夫,他的伤口就落了痂,露出粉色新肉,而身上其他地方的伤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惊讶他超强的恢复能力,可是他却告诉她,不是他的恢复能力强,秘密来自她每天帮他涂得药膏。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药膏是他自制的,原材料是他后来要她帮买的一些药材,她对那些一无所知。

黑黑的药膏装在碗里,奇臭无比,每天帮他抹药的时候,她都是屏住呼吸,抹完,她就立即跑卫生间里干呕好一阵。

每晚都上演着这样一幕,今晚也不例外。

抹完药之后,她便急奔向卫生间,撑着抽水马桶的水箱,干呕了好一会儿,总算舒服了一会儿,转过身,却见他悄无声息地依在卫生间门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说:“拜托你下次调这种药的时候,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不求香气袭人,好歹做到淡而无味。”

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回答:“如果你能忍受得了这种味道,每天抹在脸上,要不了一个月,你可以拥有婴儿般的柔嫩皮肤,吹弹可破,滑如凝脂。”

“……”嘴角隐隐抽动,她知道他最近一定是看了不少化妆品广告。

这药膏的味道真是太销魂了,无论是外形还是味道,都堪比下水道里污物。

瞧,人家死海泥面膜什么的,黑归黑,好歹味道让人能接受啊。如果这种东西能让人在一个月内皮肤变细变嫩,那百货公司里卖的那些高档化妆品,都可以直接扔海里,效仿虎门销烟了。

她摆了摆手,一脸嫌弃,“我宁可去死,都不会在脸上抹这臭东西。臭死啦,就跟抹便便一样,恶——”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向她速度压过来,下一秒,脸上湿湿粘粘的,紧随着,刚刚折磨完她的那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再一次疯狂肆意地凌掠她的鼻子。

是他,恶作剧地将那药膏抹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恶心地尖叫着,冲向面盆,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地冲洗着脸部。直到那股味道渐消,她才抬起头,怒瞪着镜中的人影,有种想要痛揍他的冲动。

他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清俊的面容再不似平日里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划出一道优雅好看的弧线。

透过明亮的镜子,原本气鼓鼓的她却盯着他嘴角之处那不经意之间上扬的弧线,怔怔出神,脸上的水渍顺着流进双唇之间,都未曾意识到。仿佛镜子里的一切都是幻像,她下意识地回转头,看向他,可是那道弧线却消失了,取而代之又是平日里紧抿的线条,但他与她相视的双眸,幽黑灼热,灿若星辰。

她的脸颊禁不住一热,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不得不说:“还以为你撞伤脑袋,撞到不会笑呢。”不可否认,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刚才那一刹那间,那抹淡而优雅的笑容,让人会有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愿承认,“你眼花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就已经找不到“笑”这样奢侈的词语。

是她眼花了吗?这样淡而优雅的笑容,似乎是她从垃圾堆里将他捡回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笑。更多的时候,她见到的他都是冷冷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