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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43)+番外

任三爷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低头翻了翻,直接拿了桌上的笔,迅速而简洁地在上头划了划,然后扔回了桌上。

他轻声说:“这些都是妳的,全部都是妳的。”

“孽子——!!”

任老太拿起那份文件,狠狠地往任三爷脸上砸去。

他只是轻轻地侧身,毫发无伤地避开。

任老太胸口剧烈起伏,一手扶着桌案,另一手颤颤地指着:“你、你——你真是反了!反了!!你是真不知道妈的苦心,还是发了什么疯!!你——”

任三爷沉吟不语,微垂着头。

任老太的声音一顿,眸子转了转,最后紧紧盯着某处。我顺着她的目光,呆怔地看着。

任三爷的手,紧紧握着我的。

凉意渐渐渗进了我的骨血。

“呼……”任老太深吁了口气,整个人往后坐倒在椅子上,双手遮面。

隐隐的,传出嘤嘤的、带着绝望的抽泣声。

过了一阵,任老太看着前方,略带茫然地唤:“三儿……”

“算妈求你了。”那张皱痕遍布的脸,何其苍老:“你是妈的宝贝儿子,妈唯一的儿子……妈都知道,你心里怪妈狠心、当年——”

任老太看了看我,又瞧着他:“但是……”

“那是为了你、为了你,你明白么?要是妈、妈不同意那个计划,三儿……你……”

任三爷突然开口打断,语气生硬。

“您累了,需要休息。”

而后,直接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腿伤走得缓,几乎是让他拖着向前。

“你——你是怕我说出来是不是!啊!任潇云!任潇云!!”

任老太突然从抽屉里又取出了什么,然后甩手扔出,一时间铺天盖地。

他的手却圈得更紧。

一张,落到了我的脚边。

是画纸。

我低头看着。

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

非常清楚。

任三爷虽自小体弱,老天待他却不薄,给了他无人能及的天分,在所有方面。我记得,上一世曾经有个慈善拍卖会,其中一张标得最高价的画,就是出自任氏三爷的手笔。

他的画,我看得不多。

房内地上满满的画纸,有的是未成的,只看得出轮廓,飘至我脚边的,是一副彩色的画。

每一张画的景色不同。

只有人物是相同的。

任老太嘲讽地说:“你以为你能给他什么!你当真以为你能保他一辈子!任潇云!”

“不要太天真了!你对他什么心思,有眼睛都看得出来!这种丢人的事情,你不怕别人知道,老太婆我还要脸!”

“看看这些是什么?睹物思人?嗯?看看我生出了个什么东西!”

他拉着我的手,打开大门。我试图用力地挣动,他却握得跟紧。

那一刻,任老太猛地厉吼一声:“日娃!”

我整个人一顿,回头看着她。

此刻的她,发丝散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阴毒。

“日娃,你过来。”

你过来。

你过来。

“日娃……”

我心头一颤。

我现在看见的,只是一个作为母亲,破碎的心。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我踏出了一步,要出声唤她的时候,另一把声音却早我一步响起。

“不要再利用祺祺。”他的手,缓缓将我拉进黑暗,笼罩在冰冷之中。

鼻间的檀香,让我的意识也迟钝起来,有种虚幻的错觉。

我抬头。

有什么东西就要脱口而出。

似乎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说出口的话。

至于是多久以前,我也想不起来了。

唇颤了颤。

时间,就像是突然静止一样。

我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覆着他的。

“放了我吧。”

三叔,你放了我吧。

将手,慢慢地从那冰冷中……

抽出。

不管你是我的谁都好。

你,放了我吧……

***

机场外人来人往的,程将军一行人却不是普通地显眼。

程辰笑得嘴角微抽,程将军猛地暴喝一声,程辰立马立正,大大地喊了声:“Yes,sir!”

我爱莫能助,现下正在痛苦并快乐地解决芳嫂为我做的三层便当。

“小少爷,哎,阿芳这没见过世面的就是……”

“死鬼,你怎么就说我,我打包的时候是你还说这样一点不够的。”芳嫂捏着老何的腰,老何一连怪叫几声。

总之——这是失策、大大的失策。

我怎么就忘了,要记得告诉老何和芳嫂,机上是不允许带外食的呢……果真是忘了教训。

好容易解决了,过去和程辰会合。

程将军捏着胡子,拍了拍程辰的肩,又瞧了瞧我,语气倒是放轻,怕是把我吓着地说:“那么,小祺,我家这不争气的,就拜托你多多看着了。”

我“哎”了一声,赶紧陪笑着给老人家点了点头。

程辰抱着我乐呵呵地笑着,程将军摇了摇头,像是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是低空飞过!高兴个什么劲!要是到外头再给我惹祸,看我不——”

程将军举起了杖子,程辰一惊,吓得躲到我身后。

我看了看腕表,回头去和老何夫妻道别,程辰欢欢喜喜地推着我,也不管程将军后头气得跳脚。

这时,芳嫂突然惊叫了一声。

“死鬼,那是不是三爷?”

我顿了顿,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去瞧——

老何笑了一声:“嘿,阿芳眼睛看花了,这哪里来的三爷?三爷今天可忙着,早早就去了公司。”

“哎,死鬼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我嘴角扬了扬,冲着老何夫妇笑了笑说:“那我和程辰走了。”

程辰突然搂着我,拉着我脖子的链子,“这个玩意儿你还戴着?”

“说嘛说嘛,我从以前老早就想问了,是谁送给你的,都舍不得摘下来。”

“嘿,是不是你的——”

我拍开他的手,他夸张的痛叫几声。

……我知道。

现在踏出的每一步,将会和过去的记忆错开。

不管是我、王筝或者是……

“胖仔,走啦!”

“大波美眉,我来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抬头看了看后头,老何夫妇对着我招手。

我微笑地扬手,却在那一刻,笑容停滞在脸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

我觉得,我似乎瞧见了他。

车子从不远处的道上驶过。

夕阳辉映着,远远瞧去,宛如一滴血红的泪。

我突然想起了神甫在我妈的葬礼时,朗读的一段话——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

『这样看来,作事的人在他的劳碌上有什么益处呢?我见上帝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恒安置在世人心里。』

然而,上帝的作为——

人永远无法参透。

第三卷

第26回

“律师先生,除了每月的固定赡养费,我要向汉姆?罗斯索取十万美元的精神赔偿。”

“贝拉,妳这样就欺人太甚了。”

坐在我前方的女士红着眼眶,带着控诉的语气,情绪愤怒地说:“汉姆先生,我觉得我这么做非常合理,你每天不断地说我的腰就跟油棕树桐一样,除此之外,你还说我的父亲是个称职的农夫,取笑我的腿就像白萝卜一样粗大,让我再也不敢穿比基尼!”

女士恨恨地拍了拍桌,“律师先生,这对我的精神造成了长期的精神负担,这里是我的医生的医疗证明,我觉得我有充足的理由要求精神赔偿。”

我接过那份医疗报告,垂头翻阅,前方的战火持续蔓延。

“贝拉,妳太不讲道理了,这只是个玩笑,妳不能——”

“玩笑?哦,是吗?汉姆先生,就如你所说的,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丑陋女人,我无法将从你嘴里吐出来的恶言恶语当成玩笑,啊,或许你的小野猫凯贝蒂会接受,但绝不是我!”

“妳——!”

贝拉女士突然紧紧拉扯住我的手,“律师先生,我决定了,我还要争取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那些小天使不能和这种恶魔待在一起,迟早会被他教育坏的。”

“妳简直不可理喻!律师先生,请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曾经公然侮辱我是个只会吃却什么也不会做的猪,我有人证——”

或许,美国的夏天太过炎热了,人的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反复。

待我终于送走了这一对从原来要提出离婚的民事诉讼,突然转为家庭语言暴力和侮辱罪的刑事诉讼案的夫妻,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我摇头叹了叹,走到休息室去冲泡一杯即溶咖啡,回到自个儿办公桌的时候,刚好瞧见那留着一头大波浪红发的女性坐在我的办公桌前,低头翻阅我刚才置在桌上的资料。

我想了想,看了看手里的咖啡,又回头再去泡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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