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高高扬起，手中的资料挥洒遍地，又被风吹走。
薛卓临捡起脚边的一张，看了后也是怒不可遏。
上面写的哪里是凶手，分明是给编织了罪名，将无辜的人顶替上去。
被胡政委怒目而视，林绮娅却不见慌乱瑟缩，反而笑了笑，抬起头看向越发高昂的龙脉：“时间不多了呢。”
“既然您已经猜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会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看向的人是林莫，话也是对林莫所说。
“我当然知道，你想掌控龙脉，想要做京市的主人。”林莫道。
众人为他的话心惊，更不敢置信的是林绮娅的野心。
湛闻霜等人的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小莫，你想做什么？”
林绮娅：“您一定不舍得让京市的所有人陪葬。”
林莫沉默一会儿，点头：“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忍，牺牲我一个可以拯救京市，让所有人幸免于难，是很划算。”
“可我死了，你的目的达成，龙脉被掌控，京市的所有人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还不是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
“我在乎的人万一也步了我的后尘，那我为什么要牺牲，倒不如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一番话让众人听了心里起来又落下，落下又起来。
最后，席晋谦孟纪戎等人放心了，一起去死挺好。
“我可以在龙脉下发誓，绝对不会为难您在乎的人，不然就被龙脉吞噬，不得好死。”
林绮娅笑道：“事情到这一步，除了您无人能够拯救京市。”
“就算您不主动，龙脉第一个要毁的也不是我们，等它吞吃了您，这灾害也自然会过去。”
她之所以想让林莫做选择，不过是怕林莫死之前拉他们下去陪葬罢了。
“刚才从石板涌出的黑雾？！”孟纪戎立即道。
林莫点头：“嗯。”
这就是一个既拉仇恨又定位的东西，吸引全部火力。
林绮娅又道：“看在我也是您后辈的份儿上，不如就帮我这一个忙。”
“当初林家三兄弟，您的大哥林璞和门生大师一起白头到老。”
“您与季先生恩爱一世。”
“我们这一脉，是您二哥林衢的后代，也与您的徒弟林星闻关系密切，世上只留有我们这一代血脉，您忍心让林家就此断绝？”
“再者，我知道您重回现世，可季先生却……”
她美目扫过唐衍初到淳于邺九人，“季先生如今躺在道观后山的墓里，您与他们周旋，不过是想活人生祭，企图让季先生复活，不也是伤天害理之事。”
林莫略微挑眉。
除却唐衍初等人，其他人听得一脸莫名。
在龙脉怒吼雷霆狂风的“伴奏”下，不由得也生出八卦疑惑之心。
“什么后辈儿……林大师，您、您也是林家的人？”薛卓临张了张干涩的嘴问道：“还有林星闻……不是李白掌老爷子的好友吗，怎么……”
怎么又成了林莫的徒弟？
林莫：“我二哥若是泉下有知，恐怕宁愿这支血脉断绝。”
林绮娅只是笑了笑。
脚下传来的震动突然加剧，远处的山林已经向下陷落一半之多，一排排的林海肉眼可见的倒落，裂缝在扩大。
狰狞的龙首昂在上方，冰冷硕大的双眸注视着下方，好似下一刻就要俯冲而来，只一息，就能够将他们全部碾压毁灭。
“老祖宗，成全我吧。”林绮娅的声音微不可闻般，仿佛要被风吹散。
耳边的声音仿佛由远及近的传来。
“小莫，不要做傻事。”
“莫莫……别被……”
“林大师，您不要听她乱说……”
“林先生……”
谁都在说话，只有林莫沉默不语。
他闭上眼睛，似乎能够瞧见京市的人民六神无主的望向天空，京市乱作一团，地上无数条裂缝延伸、西郊的震动又再次开始、龙脉的身躯快要全部从地底而出……
他睁开眼睛，“好，我答应你。”
林绮娅笑了：“多谢老祖宗成全。”
“小莫！”
“莫莫！”
林莫转身，用眼神止住要爆·发的解灼等人，启唇无声说：“相信我。”
又让想要上前拦住他的薛卓临等人尽数后退。
“林大师，您不要……”
“这是我的选择。”林莫看向他们，眨眨眼道：“就像以前你们信任我，现在也一样，不要插手……”
两个小纸人从布包里飘出，落在林莫的肩膀上。
安抚好他们后，林莫一步一步的走向东郊山林，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脚后，龙脉冰冷的眼神望进林间，随即，巨大狰狞的龙首蓦然俯冲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