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被我撩A了(142)
这栋老房子是三十年前的老建筑了,周边的房子都已经翻盖成小洋房,唯有这一栋维持了的老样子。
只有一层楼,院子的栅栏是木头围起来的,有的已经腐蚀成湿黑的一条。
老人家一生清贫,也从没有想过翻建新居,就着医院发的宿舍生活了几十年。
老宅子极少回来打点,也就在老伴祭日的时候,回来住两天。
陆修阳走进院子里,乡间小路不比城里的公路亮敞,暗摸摸的一片。
今夜,大雪如鹅毛。
他忽然蹙了蹙眉,视线定格住。
锈迹斑驳的铁门外似乎蹲了一个人,光线不好,他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大约是来凭吊外公的吧?
他从门后拿了把黑色的伞,走出了院子。
开门的瞬间,蹲着的人影仰头看向他。
手里的伞砸到地上,在雪地里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雪花受到冲击力,轻轻从地面上弹起,又轻轻地落回去。
盛辞凡站起来,打了个寒颤,鼻尖冻得通红通红的,他小声嘀咕:“你可算出来了。”
陆修阳把夹着风雪冷气的人拢进怀里,扣着他的脑袋,嗓音缱绻,带点细细的颤音:“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盛辞凡吸了吸鼻子,带点小委屈:“你关机了。”
他不敢敲门,怕扰了清净;也不敢翻这堵聊胜于无的墙,这是对逝者的尊敬。
陆修阳怎么都想不到盛辞凡会突然出现,这明明是还没有彻底走出阴影的小朋友啊!
他无法想象,渐渐离开灯火通明的城市、孤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郊外,盛辞凡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软乎乎的,拨弄不掉,把一口气堵在胸口,沉闷得厉害。
“害怕吗?”
盛辞凡知道陆修阳意有所指,下颌蹭蹭他的颈窝:“怕。”
“那还乱来?”
“可是我想见你。”
恐惧和想见你,这两件事之间不该是因果关系,而应该是转折。
恐惧,但是想见你,所以他克服了心理障碍,携着柔软的念想跑来了。
“笨蛋!”
外公阖眼的瞬间他没有掉眼泪,老人家入棺的时候他只是稍稍红了眼眶,可这一刻,他的泪腺不再受大脑支配了。
雪花落地无声,村里狗吠阵阵,少年的抽泣,细微可查。
盛辞凡任由陆修阳紧紧箍着,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心。
在他的记忆里,陆修阳的情绪就像电视剧里修仙之所的一汪灵湖,一年四季,年复一年,永远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掀不出一丝涟漪。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小哥哥的伤怀。
“以前经常听到我妈和外公为了病例的不同见解吵起来,现在妈妈真的没有父亲了,以后,大概也没得吵了。”
“以后,沈姨有我们。”
是我们,不是你们。
我们是一家人。
——
陆修阳不想正面和沈琪打照面,带着盛辞凡从后门溜进房间里。
屋里没有暖气,冷得像个冰窟窿。
他用毯子裹紧盛辞凡,从外面打了盆热水进来,把小朋友冻得发红的手按进脸盆里,轻声责备:“你不该来的。”
盛辞凡耳旁风一过,啥也没听到。
陆修阳拿他没办法,泡了会儿就拿毛巾把水擦干净,又去厨房里煮了碗姜茶:“家里没红糖,你喝一点暖暖身子。”
盛辞凡抿了抿,辣辣的,不好喝。
他眉眼弯弯,瞎吹捧:“好喝。”
陆修阳被他逗笑,煞有其事地说:“嗯,外面还有一锅,好喝就多喝点。”
盛辞凡:“……!”
陆修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玉,圆润的盘上雕着栩栩如生的凤,顶端兜着根红色的绳子。
盛辞凡直到陆修阳把红绳子套到他脖子上才回过神来。
“外公送你的。”
“什么?”
陆修阳捏捏小朋友的脸颊,宠溺不减:“外公说,这块玉送给特别皮的小猴子。”
盛辞凡捧着玉佩看了会儿,他不懂行,但是看着都觉得贵,他不能接受。
正要取下来时,陆修阳掖住他的手:“别摘,外公送给孙媳的。”
“谁他妈的说过要嫁给你?”盛辞凡说着说着又把玉佩小心地藏进毛衣里,微凉的温度搭在胡乱蹦跳的胸口上,他裹着被子躺下,老气横秋地说,“我先帮你保管着,免得你丢三落四地弄丢。”
从不丢东西的陆修阳:……?
许是奔波了一晚上,盛辞凡被陆修阳搂着之后,很快就入了眠,睡得很深。
陆修阳等他睡着了就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恰好碰上要敲门的沈茹。
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关上了门。
沈茹拉着儿子到客厅,乜了眼紧闭的房门:“小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