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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不上班(19)

作者: 龙门说书人 阅读记录

她说:“你下次还有新的字,一定要告诉我。”

他洗了手,说:“那可不能白告诉,你得亲我一口当订金。”

她说:“那算了。”

他说:“不能算了,已经听走一个了。”

她说:“我发现你跟阿凡提故事里的财主一样,强买强卖。”

他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探身亲了她脸一下,说:“当然。”

她脸热了,他自顾自说:“你这么委婉的一个人,和我完全不同,世上太好的东西会转眼失去,我打算一直说好玩的事给你知道,你愿意听一辈子吗?”

她点头,说:“我一直在听呀。”

他说:“那就是我太笨了,没发现你的心意。”

她忽然脸红,想解释几句,又觉得多余。

两个人的情感,起初像是观赏的态度,谁也不束缚谁,过了几年完全熟悉了,反而磕磕碰碰的,好一阵坏一阵。

等到她病了,他反而好了,不再说一句重话。

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阻隔,那是她被自己的境遇困住了,周围是旧照片的颜色,虚幻的,停滞的。

他很耐心,带她出门透气,她也愿意聆听他。

丛云每顿吃半片药,平复焦躁或惊恐的情绪,齐越喜欢录影,要拍她吃药的样子,她吐了舌头,给他表演药片消失。

她说:“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他问:“什么事?”

她打开抽屉,拿了一份文件,递给他,说:“有一份股票代持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他拿着文件浏览。

丛云说:“由你帮我行使股东权利,最合适不过。”

他问:“这些股份从哪来的?”

丛云答:“我哥留下的。”

他问:“你确定要我签字吗?”

代持的股权,或者投资收益,都可能被他随意处置。

丛云说:“确定。”

他同意了,也不做背景调查,签了字。

名义股东变更之后,齐越的桃花运更旺盛了,毕竟他多了一个新的噱头,叫做年轻有为。

对于啃老的二代来说,这四个字十分金贵,能令人刮目相看,连应酬也多了起来。

齐越说:“怎么看,我都像动物园里被观摩的,连家族里的兄弟姐妹都来问我,怎么悄无声息做了一笔投资。”

丛云问:“还觉得日子无聊吗?”

齐越说:“这家公司价值不低,如果借点外力,捧上市也是可行的。”

丛云说:“那不是很好,击鼓传花,现在花朵在你手上。”

她收拾了一个小背包,齐越问:“你去哪?”

她答:“我去山上逛逛。”

他和她一块儿去,出门先经过苗圃,登上坡是一片高高的茶花林,红色花朵堕了一地。

两个人在新绿的山林间走了几里路,说了一些闲话,到了一个古老的界碑,转向一条泥土小道。

他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往深山里走,直到绕过坡上斜出的一棵高大的杂花树,耳边听着嗡嗡响的蜜蜂扑翅声儿,忽然来到一处汩汩流淌的泉眼。

齐越没想到山里有这样一个所在,光线从山谷更高处落下来,数不清的蝴蝶正扑在草叶上饮露水,翅膀上闪烁着盈盈的孔雀蓝。

他说:“原来你喜欢躲在这里。”

他坐在一处小小的堤坝晒太阳,春日的山风清爽,不知名的花香也浓郁。

丛云从背包里拿了好几个瓶子接泉水,满了,瓶身就起了冰凉的雾气。

他说:“有一部老电影叫做《五朵金花》,原以为金花是多么俗的名字,怎么那个年代的大理女孩儿都要用这个名字,后来认识了名贵的金花茶,才知道那花瓣和腊梅一样通透,好似小灯笼,是世所罕见的造物。”

她说:“难得你肯说一些好字眼,平时故意说糙话,就差用脏话骂人了。”

他笑着说:“如果你哄我开心,我就每天都对着你开屏。”

她说:“你这样留白,就是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好处。”

他笑了,说:“云妞,快说你爱我。”

她低了头,忽然想起他罚站的样子挺好笑的,满头大汗,像一只站在仙人掌上的猫头鹰,扎了一脚刺儿也不肯挪动。

他问:“你笑什么?”

她手指沾水在坝上划了一只猫头鹰,答:“笑你有一种傲质,让人想成全你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说:“我还以为你笑你自己,赌气说不送我东西,一送又很惊人。”

她站近了一点,忽然伸手蒙住他眼睛,亲了他一口。

齐越拨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她一下。

齐越比丛云想象的更会弄钱,他和股东陈章铭周旋得十分投契,又借着家里的势,装神弄鬼地说要上市,外人不管是真是假,乐见其成,估值捧到高位,分一杯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