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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桃花源(50)

赵煜绞尽脑汁思索半天后,犹豫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一只乌龟上缠着一条蛇的那个图案?”

“哼,年轻人,你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嘛!”天狗独存的左眼斜睨着赵煜,冷笑道:“北方玄武又被称为‘玄冥神’,所谓‘冥’,本身就有无穷无尽的含义,神龟的寿命可与天齐,故而身为玄冥神子孙的兆族人,才会传承他们先神的能力,肉身具备长生不老的效能。”

“哦!”赵煜恍然大悟。

“还有一件事,”天狗打断赵煜的顿悟,问他道:“古人最早占卜吉凶时,用的是什么?”

“……青铜?”赵煜诚实地摸摸光头,憨厚地表现出他的不知。

“……朽木不可雕!”天狗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是龟甲啊!”

“原来是龟甲啊。”赵煜瘪瘪嘴,光头挠了半天,开窍一般顿悟道:“我知道了!”

天狗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北方的玄武是一只乌龟,古人用龟甲占卜吉凶,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特定的因果联系!”赵煜得意地看着天狗,“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玄冥神除了掌握长生不老的秘诀外,本身还具备预言占卜的能力,而它的传人兆族人……哦!‘兆’!天哪!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哼!哼!”天狗冷哼两声,讽道:“你总算明白何为兆族了!”

“等一下!”赵煜脑中醍醐灌顶,好似前仆后继涌进成千上万的灵光,叫他一时思绪混乱,“你刚才说兆族是北方玄冥神的子民!你还说北方属水性!所谓的“北水”,指的就是传承了玄冥神长寿与预言能力的水性!是不是?”

天狗被他的凌冽的神色惊得一愣,点头答道:“是。”

兆族内部还分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和西北八个系脉,木苒曾经告诉赵煜,族长一系属于正北方,而木潸则是长房长孙,即未来的兆族族长,地位之重无人可及,换言之,她才是真正的正北极北。

好似许久之前,赵钰耍诈逼着木苒说出五行原理的时候,木苒说过,他们四人是世间难得的纯性之人,自己属火,而木潸恰恰属水。

木苒还说过,只要是木潸直觉相信的东西,她一定相信。

所有这些集齐在木潸身上的特质,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所谓“北水”,指的到底是现象?还是某个特定的人?

赵煜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可是他探索不出这个秘密的具体轮廓,这种对于真相如鲠在喉的不适感,叫他难受。

“赵煜!赵煜!”肥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调里透着股不耐烦,“你哥哥回来了!他们都在找你!快过去!”

“知道啦肥鸟!”赵煜被嚷得烦躁,站起身往门外走。

“少年人!”天狗见他要走,忙出声唤住他,“我有一个请求!”

赵煜回转身,烦躁地盯着他,“你说。”

天狗的左眼孤独地看着他,“如果你们要行动,请带上我。”

【神呐!请让我发文成功吧!!!】

行动

一楼的小书房里,赵钰仍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显然是刚刚回来便坐定在办公椅上,连外出的战斗行装都来不及换下。

木苒坐在小书房的软沙发上,交叠着笔直的两条腿,只在赵煜进门时,略略抬头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霎时让赵煜联想到几分钟前的天狗,顿时了悟到为什么赵钰要将她和天狗隔离开来。

两傲相争,必有一死。

福壤和木潸从他身后端着茶水先后走进书房,落在最后的木潸用脚勾上房门后,抬头冲众人天真一笑,“好啦。”

赵煜离她最近,此时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心里忽然一阵不是滋味。

办公桌后的赵钰拎起桌上的牛皮纸袋,手指缠上纸袋开封处的白线,一边卷一边神秘地笑:“你们一定猜不到何寡妇背后的这个情人是什么来头。”

木潸越过赵煜,几步蹿到赵钰身边,仰着脑袋问他,“什么来头?”

赵钰从纸袋中抽出厚厚的一叠资料,领着木潸一起坐到沙发前,他正要摊开手上的资料,一抬头,却在围拢而来的三颗脑袋中一愣,转头看向赵煜,问道:“你怎么了?”

赵煜正站在门边盯着木潸发呆,一回神,见沙发前的四人都不解地看向自己,忙摆摆手,一个箭步坐到赵钰身边,笑道:“没事,别管我,继续!”

赵钰瞥了他一眼,嘴角暗抿,继而低头摊开资料,指着最上头的一张彩色照片说道:“这个男人日文名叫做余田庆吉,中文名叫做何吉,日本人,身份证显示今年35岁,正是天狗口中的何寡妇情人。”

木苒右手从材料上抽走余田庆吉的照片,左手一伸,在赵钰鼻下摊开纤纤五指。

赵钰失笑,从桌上的另一堆材料里找出何寡妇儿子的照片,放到木苒左手上。

木苒不过一瞥,指尖飞扬,两张轻薄的照片被扔回矮桌上,“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何寡妇与余田庆吉的私生子从照片上看怎么都该有二十岁以上,余田庆吉的身份资料却显示他只有35岁,这么天真无邪的玩笑,放在她们兆族人的世界背景里,简直黑暗到叫人发指。

这个何家,从隐身在暗处的男主人到明面上的女主人,实际年龄都与他们的表面年龄极端不符,联系到他们之前抓到的那十六个兆族人,令他们永葆青春的秘诀根本就是呼之欲出。

木潸凑到木苒身边,低头看着桌上的照片,深深皱眉道:“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妖气。”

木苒闻言看向她,“怎么说?”

“……不知道,看上去阴森森的,”木潸半天斟酌不出适合的词,最后只能瘪着嘴说:“就是觉得很危险,不能靠近他。”

“……既然如此,木潸,下次看到这个人,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转身就跑,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了吗?”木苒转过身,挺着腰杆教育木潸的样子严肃认真,既像一个治学严谨的老学究,又像一个关心孩子的严厉母亲。

木潸在木苒面前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这时候便立即应道:“知道了,姑姑。”

赵家两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俩的教学现场,都有些忍俊不禁,唯独福壤习以为常,淡定地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照片上的余田庆吉,插嘴问道:“不接近这个人,我们怎么救出季芳?”

一句话打破那头母严女孝的气氛,刚才还垂手恭听作老实状的木潸立即跳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对呀!我要去救芳姨!”

赵钰一把将木潸拉回位置上坐下,笑道:“要救你芳姨,就好好听我说。”

木潸果断坐好。

“你们俩已经去过一次何宅,听说那里和普通宅子没有两样,占地也不是特别大,但是既然天狗提到了地牢,又暗示过何宅藏着玄机,我们就不能不提防着些。我这边有私家侦探偷拍到的一组何宅照片,和当年何宅动工时的建筑图,还有前天弄到的何宅电路图和水管图,想要救人,先熟悉地形是极其必要的……”赵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惊愕的赵煜打断了。

“你怎么会有人家家里的电路图?”少年十分惊讶。

“这有何难?只要在她家电表箱里放把火,一切便都有了突破口。”赵钰笑道:“那地方肯定不止如表面所看到的朴实无害,我调查过了,何寡妇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家里了,你们到时候就挑一个正午阳气最盛的时间堂而皇之上她家救人!”

“可是,她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木潸问道。

“他呀……”赵钰抬头,屈指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狡黠一笑,“我和木苒会负责接待这个大龄失足男青年,你们就放心地去吧。”

因为木潸说择日不如撞日,救人如救火,于是几人当即决定前往何宅,至于进去救人的人选,则选定了赵煜、福壤和木潸。

赵钰开车将三人送到距离何宅几米外的小巷里,转头殷勤嘱咐道:“小心啊。”

“小心什么呀!”赵煜抱住驾驶座的椅背狠狠地摇,“我们怎么知道那儿子现在在不在家!”

“在家,”赵钰掏出手机,边翻开电话簿,边笑,“但是马上就不在了。”

赵煜狐疑地瞪着他。

赵钰瞅了他一眼,笑着拧了下少年的脸颊,趁着少年还没有反抽回来,赶紧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摁响了手机,“嗯,是我……我有点事想找你,你现在有空吗?能出来吗?嗯……我心情不太好……”

和木苒的傲慢相比,赵钰骨子里其实更是个眼高于顶的男人,虽然对着赵煜的时候,他往往不自觉地啰嗦烦人,但那好歹也是一个奶爸式的体贴纠缠,何时有过今天这般,在电话里柔声细气,语带媚懒,活色生香地勾人。

“好的,那我等你,你快点来……嗯……好的……”赵钰缠缠绵绵地挂断电话,语气陡然改变,冲赵煜嬉皮笑脸兼洋洋自得地笑,“他马上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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