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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自家中来(112)+番外

陈霁提着心与她结伴而行,“你的意思是你们这儿经常会受到各种妖魔鬼怪的攻击吗?”

木潸一手抱着赵笑烨,一手牵着刘耘,边走边笑道:“是啊,隔三差五就会来一两只,所以我和赵煜都不能离村子太远。”

陈霁与她走回小巷,耳边渐渐传来的读书声让她恍惚,“……我以为桃花源里是没有危险的……”

木潸忽然停下脚步,笑着看向陈霁与她身后已经变回人形的青狐,“这个世道,有哪里是真正连一点纷争都没有的呢?”

陈霁没有说话,眼里有着迷惘。

木潸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抬头望了眼远处高耸入云的火红南楼,自言自语般笑道:“太远了啊……”

青狐忽然一把拽过陈霁。

就在陈霁刚刚站着的位置,一阵疾风旋转着从地面升起,飞沙走石间,一只黑色的大鸟陡然伸展开双翼,嚎鸣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只鸟比先前的青鸟要小一些,但眼神看上去却更为凶悍,它的脑袋顶端有奇怪的花纹,鸟喙是白色的,两只脚却又是深红色的。

木潸摸摸那只鸟的头,笑道:“女娃,麻烦你了。”

那只鸟点点头,双翅舒展,两爪抓住赵笑烨和刘耘的衣服,将这两个孩子腾空带走。

巷子里只剩下木潸、陈霁和青狐。

陈霁不解地看着木潸。

木潸微微一笑,身后疾风骤起,又一只乌鸟从她身后的高空俯冲而下,在接近的瞬间,木潸抓住鸟脖上的羽毛翻身跃起,不过一瞬,她已经乘着大鸟翱翔于天际。

“啧。”青狐感叹了一声,扶着木潸爬上不知何时停在他们身后的第三只鸟。

木潸说要带他们俩去找赵煜,可是他们飞翔的方向却不是朝着南楼而去,而是朝向遥远天变熊熊燃烧的大火。

火的气浪大老远就喷薄到陈霁的脸上,她眨眨眼,看向滔天火光被四只木潸所说的蜚兽围攻的赵煜,心里突突直跳。

木潸坐在乌鸟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却不加入战局。

陈霁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帮忙?”

木潸微微笑,“我不能去,我去了只会帮倒忙。”

陈霁并不明白,倒是她身后的青狐忽然变了脸色,看向木潸与赵煜的神情古怪而别扭。

赵煜虽然一时落于下风,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清,他不过是借了弱势将那四只蜚兽引到下风处,果不其然,下一秒,赵煜催动巨火,刹那间将那四只蜚兽烧成灰烬,而他自己却驾着青鸟缓缓飞出火海,慢悠悠停在陈霁等人面前。

他身上还残留着火焰的炙热之气,陈霁受不住这种热,不自觉后退,仰靠入青狐怀里。

赵煜笑道:“底下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那笨儿子,多谢你们相救。”

青狐没有回复他的道谢,反倒轻声问道:“你们俩莫非……”

木潸笑而不语,赵煜抹掉下巴上的一点血迹,疑惑道:“莫非什么?”

青狐看着木潸,忽然挺起腰背,言辞恳求,语声朗朗,“既然贵为四相神,能否替我改命?”

“改命?”木潸转过头,“改谁的命?”

陈霁看向青狐严肃的脸,不自觉瞪大眼。

青狐迎向木潸的目光,“青青的命。”

木潸看向陈霁,摇头叹道:“我们兆族人只能替你们治疗身外之伤,命格上的事,恕我们无能为力。”

青狐急道:“如果是普通的兆族人自然没有办法,可你不同!你是……”

他的话被木潸轻轻打断,“嘘……”

青狐怔住。

木潸微笑,“解铃还须系铃人。”

青狐的伤恢复得很快,到了第二天,它的尾巴基本已经长全,木潸摸着它毛茸茸的尾巴扇,夸它是得天独厚的九尾妖狐。

陈霁按照木潸的吩咐,一天三餐地喂青狐喝药,她没有见过那些药引,但是看着木潸一天天短下来的头发,她心里多少了然。

青狐从那天以后再没有向木潸提过替陈霁改命的事,他只是安静地养伤,偶尔带赵笑烨在门廊下折折纸,那个叫刘耘的女孩来探望过青狐两次,每次都带来不一样的点心,说是她外婆亲手做的。

陈霁曾经问过青狐接下来该怎么办,青狐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的掌心里放上一枚新鲜的碧绿草戒指。

桃花源的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好像天边的流云才刚刚舒展一半,大地上的日升月落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夏末临近,躁蝉不再。

是时候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来了,不管是撑同志反歧视的蛇年春晚,还是我的第一次异乡春节,时间总会过去,我们最终将迎来的是自己的成熟与看开。

新年快乐,这一年谢谢你们的陪伴,13年希望我们能继续坚持,然后一起去迎接我的本命年→ →

☆、女儿红

第三十三章女儿红

青狐向赵煜夫妇表明了自己的去向后,赵煜说要为青狐与陈霁办一桌离别酒席,位置就定在北楼黑石屋的院子里,由木潸亲手下厨。

木潸的厨艺已然精湛到即使是素菜也能烹调出肉食的滋味,青狐大为感动,狼吞虎咽地吃下两碗饭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赵笑烨一听说陈霁和青狐要走,伤心得连食欲都减退了,只拿着把银汤匙搅着苦瓜羹低头做闷闷不乐状。

饭后,赵煜陪两位客人在院子里乘凉聊天,一会儿后,木潸一手牵着赵笑烨,一手抱着酒坛走到院里,笑道:“临行怎么能没有酒?”

赵煜一看那酒坛子上封的红布,立即喝了一声彩,“你终于舍得把它挖出来了!”

木潸替他们布上酒杯,笑意盎然道:“这酒你一个人不舍得喝,难得有青狐陪你……酒逢知己千杯少,自然要喝好酒。”

赵煜已经给青狐满上一杯,笑着解释道:“这是木潸陪嫁的酒,是她太奶奶在她小时候埋下的,绍兴的女儿红,只在女儿出嫁时才能挖出来喝的酒!”

木潸入座,边笑边瞥向陈霁,“可惜今夜没有女儿要出嫁。”

青狐低头,馥郁绵软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微抬眉眼,在醺然酒气中看见一旁的陈霁莫名红了脸。

他轻笑,喝下一口女儿红,醇厚甘鲜,回味无穷。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家吗?”赵煜没察觉出那俩人的别扭,一脸认真地问陈霁。

陈霁摇头,“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赵煜问出口了才察觉这个问题有些触人隐晦,忙招呼青狐喝酒,“诶,喝酒喝酒!酿在桃花源里的女儿红,可非凡品!”

陈霁微微笑,酒杯旋转,带动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来回悬荡。

青狐忽然放下酒杯,手掌轻拍桌面,笑道:“越女作酒酒如雨,不重生男重生女。女儿家住东湖东,春糟夜滴珍珠红。”

赵煜哈哈大笑,“真没看出来啊!”

青狐也笑,看向陈霁的眼炯炯有神,“这是她妈妈喜欢的,念了几年,我也就记住了。”

木潸笑着替他们斟酒,“在南方,听说女儿被夫家的人接出大门后,母亲要亲手狠狠甩上大门,我时常想,外头吹吹打打热闹非凡,甩上大门的母亲一个人站在门后时,是什么心情?”

赵笑烨忽然扯住木潸的袖子,认真说道:“妈妈,你以后不要甩门,我哪里都不去。”

赵煜失笑,“你是男孩子,以后是要迎娶新娘子进屋的,妈妈为什么要甩你的门?”

“哦,”赵笑烨若有所思地点了下脑袋,看向陈霁,问道:“那姐姐你呢?你怎么办?”

陈霁愣了一下,身边的青狐已经给赵笑烨夹了一粒花生,笑道:“姐姐她也哪里都不去,她的妈妈不会失去她。”

赵笑烨嚼着花生,苦恼道:“可是我看到姐姐被哥哥你戴上戒指了啊,戴戒指不就是要嫁人了吗?姐姐难道不会被哥哥带走吗?”

几个问题问得青狐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跟小孩解释那些行为都叫做情趣吧。

“啊哈哈哈哈……”孩子他妈跳出来替青狐倒酒,“喝酒喝酒!真是好酒啊!”

青狐举杯,眼角斜睨到陈霁窘迫发红的脸,蓦地笑了。

赵煜很久没有喝酒了,觥筹交错间,很快便红了脸,青狐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整个人也是酒不离口,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很快便都有了几分醉意,赵笑烨早就觉得无趣,自个儿跑出去找别人玩了。

赵煜趴在桌子上,斜挑着眼看青狐,粗声粗气问道:“你做过噩梦吗?”

青狐没有回答。

赵煜捏着酒杯低下头,闷声说道:“我做过噩梦,梦见木潸他们被吃掉,我却无能为力……其实我很害怕,非常害怕……”

木潸坐到赵煜身边,拥着他的肩,轻轻拍他的手臂,“赵煜,你喝醉了。”

赵煜抬起头,酒气上涌的眼里透着迷茫,“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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