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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自家中来(25)+番外

“我不明白,”林岳白咬着筷子,“既然姐姐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这么大,为什么还要亲自送我来学校,弄得尽人皆知?低调些不是更好?”

“你这笨蛋!”陈净隐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皮来自谁?”

林岳白不自在地摸上自己的脸。

陈净隐耐心地解释道:“你只要想想姑姑,再想想伯婆,你就该明白,你长得相像的这个人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你顶着这张脸来这念书,如果不是姑姑和青狐第一天陪着过来,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事地坐在这儿陪我吃面吗?”

林岳白点点头,“那你呢?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姐姐也是这样帮你的吗?”

“喂!你知不知道我最不爽的一件事是什么吗?”陈净隐突然撂下筷子,假装生气地瞪着对方,“咱们俩年纪差不多,对着同一个人,凭什么你喊姐姐我喊姑姑啊?”

林岳白“哧”得一笑,“严格来说,我的辈分还比你高一辈,算是你的长辈。”

“呸!”陈净隐斜眼那个冷面少年,继而笑了,“我下节是班主任的课,先回去了。”

林岳白难得心情好,开玩笑地摆摆手,带着点纵容的口吻笑道:“上课用心听讲,别迟到了。”

“啊,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陈净隐两根指头拎着自己的饮料站起身,低头冲林岳白神秘笑道:“你啊,千万不要接近后操场的围墙,在那里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林岳白将扫帚横在肩上,忍不住对着远处的群山翻了个白眼,所谓乌鸦嘴,真是再灵验不过。

陈净隐昨天刚刚警告他不要接近后操场的围墙,他今天就因为上课睡觉被班主任罚去打扫公共区的卫生,偏巧他们班级的公共区就在后操场靠近围墙的草坪边上,有时候想想,生活就像小说一样,无巧不成书。

同他一起被罚来打扫卫生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因为迟到,一个因为没写作业。

林岳白瞥一眼不过一米多高的围墙,决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他转头瞥向同来的同学,正寻思着怎么和他们调换位置,那个没写作业的高大男孩已经叫嚷开了,“喂!转校生!你快点扫!扫完过来帮我扫!”

林岳白眼皮一跳,捏着扫帚转向另一个同学。

那同学拄着扫帚,似乎已经睡着了。

林岳白忽然想起从前的那所学校,那些同学,那些像这里的妖怪般好似永远都不会消失的闲言碎语,他将扫帚从肩上放下,背对那两个同学,沉默地扫起地来。

草丛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垃圾,林岳白低着脑袋一路扫过去。

“喂!你扫过界了!那是别班的卫生区!”那个没写作业的男孩又叫唤开了,“喂!转校生!”

林岳白猛然抬头,在他面前赫然屹立着一堵石灰墙,墙上的石灰因为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显现出斑驳发胀的痕迹,有些地方的石灰已经剥落,露出里头红色的砖石。

“那里有一只小猫!”没写作业的男孩小跑过来,惊奇地嚷道。

林岳白眯着眼看向石灰墙上,那里有一只不足月的小猫正灰头土脑地往下看。

就连那个拄着扫帚打瞌睡的矮小男孩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它下不来!我去把它弄下来!”高大男孩卷起裤脚开始爬墙,他动作十分利索,几下便跨坐在墙头,俯腰去抱小猫,“喂,你们在下面接住它。”

“哦。”原先打瞌睡的男孩忽然精神起来,举高双臂等着接住小猫。

林岳白眯着眼困惑地来回瞧着大小两个男孩,不知是五月的阳光太过刺眼,还是眼前的情景过于奇异,他仰着脑袋的身体里阵阵晕眩,胸腔里莫名一阵心惊肉跳。

“喵!”那只小猫忽然转过头,对着林岳白叫了一声。

“快……”林岳白急吼道:“快扔了它!”

“为什……啊!”正骑在墙头上的男孩跨在墙外的身体忽然倾斜下去,他似是还未明白过来,身体已经栽倒在围墙外头,“啊!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喂!”林岳白急得团团转,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陈净隐的警告。

“你啊,千万不要接近后操场的围墙,在那里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救命啊!谁来救我啊!”围墙外头的喊叫撕心裂肺,吓得那个矮小男孩坐倒在地,双腿止不住地抖。

耳听着围墙外头的呼救声越来越惊恐,林岳白一咬牙,转身扯起地上的男孩,在他耳边吼道:“去一年级的教室找一个叫做陈净隐的男生!让他马上过来!听清楚了没有?”

“哦!”矮小男孩吓得直点头,“那你呢?”

“我?”林岳白转身瞪着那堵矮墙,咬牙切齿道:“我去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放着我来!我去救他!><……一定是因为我更新得太慢,所以连留言也少了TAT

☆、林岳白

第二十四章林岳白

林岳白体能很差,即使只是一堵一米多高的矮墙,他要爬过去也破费了一番周折,等他坐上矮墙往墙外看去时,他惊奇地发现先前跌落下来的那个男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纵身跳下矮墙,林岳白站在墙外,谨慎地观察四周。

学校依山而建,传说后操场的建设更是削平了半座山坡,在建设过程中,不知挖掉了多少处孤坟野墓,一部分有家属打理的坟墓也被迫迁移到县城公墓,这两年,学校在扩建体育馆,操场后头的这一片荒芜草地便只是用矮墙匆匆隔离开,按照学校的说法,是要留着修建一座室内游泳馆。

这一堵墙很长,一直延伸进林岳白看不见的草木扶疏深处,他试探性地往前踏出一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吓得他苍白了一张脸仓皇回头,“是谁?谁在那里!”

身后是灰白的墙,此外空无一物。

林岳白吓得往后退,“谁在那里?”

“你还是一样胆小。”空气里有空灵飘渺的声音淡淡响起。

“什么?”林岳白紧张地四处张望,“你是谁?”

“你过得好吗?”那个没有出处的声音飘飘荡荡,像没有踪迹的花香,“逃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累?”

“我为什么要逃?”林岳白攥紧拳头,脸色煞白,却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处,“我过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逃?”

“是吗?”那个声音飘到林岳白耳边,低低呢喃道:“你不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而离家出逃了吗?”

“我没有逃跑!我只是暂时留在这里!”林岳白的眼越瞪越大,“我会回家的!我一定会回家的!”

“咦?回家?”那个声音略带困惑地绕着林岳白转了一圈,“你不害怕了吗?”

“我害怕什么了?”林岳白的嗓音是压抑的高亢,眉目紧锁,唇角抽搐,“我什么也不怕!”

“真的吗?你真的不害怕了吗?”那个声音忽然欢快地笑,“不怕那些人再把你关在笼子一样的房间里,一日三餐尽享珍馐,可你唯一能看到的只是气窗外的残月,你像一只被圈养的猪一样活着,余生只在等待你的存在价值被耗光,然后油尽灯枯而死。”

林岳白倏地睁开眼睛,困惑地直眨眼,“你在说什么?”

那个声音却像没听到林岳白的疑问般,自顾自笑道:“你当真不怕再被抓回去,作为人形咒器,为所有的诅咒分担你的精力吗?你当真不再害怕世上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因为你而被诅咒致死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不害怕!”

林岳白再傻也明白过来,这些话不属于他,尽管他身处的环境没有丝毫改变,但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松懈下来,连话也说得顺畅许多,“装神弄鬼的东西,你笑个屁啊!”

“哈哈哈!我笑你竟然不害怕!”那个声音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像要笑出心肺一般,“你竟然不害怕!叶济申!你怎么能不害怕!”

“林岳白!”墙头忽然钻出一颗脑袋,陈净隐手脚并用翻墙而过,一落地立即跑到林岳白身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

林岳白摇摇头,“那个傻大个不知哪里去了。”

“你回去,我去找!”陈净隐两手一撑,将林岳白托回墙头。

林岳白坐在墙上,回头望一眼背后的荒芜草地,心想,这事到此为止,他本不是良善之辈,再不会为了陌生人让自己深陷险境,他低头看一眼墙下的陈净隐,正要跃下的身子忽然顿住了,“……要不要我把姐姐找来?”

“千万别!”陈净隐跳脚,“你快回去!”

“哦……”林岳白摸摸身下粗糙的砖石,别扭说道:“那你小心。”

陈净隐笑了,“真不像你。”

林岳白嘀咕了一声,径直往墙内跳下去。

墙不是很高,林岳白在落地的一瞬间除了脚上的轻微震荡外,倒也安然无恙,他吐了一口气,缓缓站直身,等到他的视野向四周扫了一圈后,他刚刚吐出去的那口气又猛得吸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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