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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街(27)

这是一处被大火烧塌了大半的老房子,房子犹然健在的前半部分黑漆漆像个深山老洞穴,后半部分却因为有月光的照耀,亮堂堂地别有洞天。

姚钱就坐在月光下的一堆土砖上,她还穿着白天的那件蓝色外套,只不过里头的白色裙子换成了套鹅黄色的珊瑚绒睡衣,一只厚厚的棉拖鞋滚落在砖底下,露出她已经被冻得发白僵硬的一只赤脚。

庄扬走过去,捡起那只拖鞋,亲手给姚钱套上脚,“又不好好穿鞋。”

姚钱歪着脑袋看向蹲在她脚边的庄扬,她长得好,即使面无表情,也能给人一种安静乖巧的错觉,“组长,我可以杀了白实吾吗?”

“呵。”庄扬笑着叹气,“你的新身份是怎么拿到的?”

“笑老板给的。”姚钱理所当然地看着庄扬,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庄扬苦笑,“你知道白实吾是怎么当成乙组组长的吗?”

姚钱应道:“因为他是个很有实力的神经病。”

庄扬笑道:“那你觉得你杀得了一个很有实力的神经病吗?”

姚钱低头盯住庄扬,“我不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神经病吗?他们都怕我,连你也怕我。”

“我不怕你,”庄扬伸手摸摸姚钱的脑袋,笑道:“老八也不怕你,老八喜欢你,你忘了吗?他还给你摘过星星呢。”

姚钱认真回忆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老八去哪了?”

庄扬握住姚钱的手,笑道:“老八去给你摘月亮了,不是你吵着要月亮吗?”

姚钱又回忆了片刻,笃定地点头道:“嗯,是我要的月亮。”

庄扬笑道:“既然你来帮我忙了,你就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白天表现得特别好,接下来也要这样,然后等我们完成任务,老八的月亮差不多也摘回来了。”

姚钱痛快地点头答应道:“行。”

庄扬坐到姚钱身边,笑道:“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你了,看紧段权,他有水,只是不知道深浅,我这边也会盯着向羽,她身上藏着秘密,至于其他人,我还在查。”

“白实吾呢?”姚钱对他耿耿于怀。

庄扬说道:“白实吾在暗咱们在明,咱们两个必须保证任何时候都有一个人留在巷子里,有需要就和贾乐联系,留意贾乐的口气,他那边应该也被盯得够呛。”

姚钱点点头。

庄扬不放心地叮嘱道:“这条巷子透着古怪,姚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包括笑老板的,我们速战速决,一完成任务马上就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三方力量正面侧面都出场完毕了。

白实吾这边基本属于孤军奋战,就算有帮手,也只是背后调戏一下贾乐的那种。

庄扬这边有两位小伙伴,贾乐属于资料小能手,姚钱比较麻烦,不定时炸弹的那种,在组织内部号称白实吾第二。

至于文兴巷的各位,目前暂不透露了,反正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有鬼。

至于姚钱小炸弹,是什么让你们感觉到我要写三角恋了……姚姑娘人家自己有至死不渝的官配,就是那个临死前将小炸弹的手交给庄组长的老八啊QAQ

人间好八哥的死对姚钱刺激比较大,姚姑娘从此就有点不正常了,正常的时候可正常了,发疯的时候谁也拉不住,也是因此才促使护犊心切的庄组长决心金盆洗手带弟弟妹妹归园田居去……

完蛋,我觉得我敲出这一段,基本就是对我小说属性里“言情”二字的抹杀……

最后,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打散工,还有稿子要改,往后几天估计会有哪天没更新,先跟各位说一声QAQ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姚钱临走的时候把一个信封交给庄扬,说是搬过来之前贾乐要她转交的,庄扬知道姚钱的毛病,也不去说她怎么现在才给,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一进到房间,庄扬立即打开信封。

他没有开灯,而是拧亮了把小手电筒,照亮那一叠纸。

在贾乐偏私的心里,姚钱的战斗力大概不输给白实吾,这才让他放心至极地将材料打印出来直接打包交给庄扬。

庄扬有些无奈,不管是姚钱还是贾乐,他们都低估了白实吾,可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就像他对姚钱说过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真正的继承人,然后离开。

庄扬摊开资料,资料最顶上搁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并肩站立的人,右边的是位中年妇女,穿着件廉价的白色工作衬衫和一条黑色的布裤,身材微胖,对着摄像头的脸不苟言笑,看上去有些凶,站在中年妇女身边的是个年轻男人,庄扬认出他就是年轻几十岁的王升鸣。

这对母子拍照的背景是一个小花园,远一点的位置还露出半个喷水池。

高顺业身世成谜,白手起家,财产积累需要时间和机遇,王升鸣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跟着母亲避难逃入高家,那个时候高顺业的事业远不如现在一手遮天,简单来讲,也不过是个有点潜力的暴发户,王家母亲如果不是和高家沾亲带故,高顺业何必花大力气大代价保护他们母子?

王家破产欠下的债,可不是父亲一死了之就可以被不计前嫌了的。

庄扬翻开照片,压在下面的资料是王升鸣这些年可以查得到的财务收入与支出状况,银行的明细最为详细,但是这些明面上的账单并没有什么作用,庄扬见材料上没有贾乐的特别标注,便直接跳过这些,去看王升鸣母亲的资料。

王母的老家和高顺业确实是一个地方,户籍上她已经改成了王家姓,关于她本名姓高这一件事,贾乐依然没有查出确实证据,倒是王升鸣25岁辞掉王家司机的职务,和妻子登记结婚,一年后搬到文兴巷定居,这些经历里,他的母亲始终没有露面,贾乐的资料显示,王母在儿子离开后,没过多久也离开了高家,和一个姓董的老鳏夫生活在一起,直到15年前因病去世。

庄扬需要证明的不仅仅是王母和高家的关系,而是王升鸣和高顺业本人的血亲关系,即使同姓,也有可能是同一个村子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乡人。

可是,高顺业会为了一个普通乡人而出面吗?高顺业早年刚刚打拼的时候,王家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也没听说王家有支援过高顺业啊。

庄扬把全部材料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仔细听了会儿屋外的动静,拿出打火机将全部纸张连着信封一起烧掉。

火光炽盛,庄扬盯着很快熄灭的纸火,想起在王家看到的那一尊地藏菩萨,对于这些东西,姚钱才是行家,既然她来了,要想办法让她去见一下才行。

时间不早,再过一两小时向羽就会来叫醒庄扬,庄扬等火光熄灭,这才打开窗户,将灰烬揉碎了飘散在风中。

想起向羽,难免想起其他,向鸿至会武,向羽床底下藏着的武器也不会假,不管段权是不是和向鸿至学的武,他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至于向羽,她又会些什么?

尽管向羽已经被排除了高顺业继承人的可能性,但是向鸿至的手术费来源于高顺业,每年需要帮助的穷困人家成千上万,高顺业为何偏偏挑中了向家,还要用那样隐晦的方式来资助?而受过高家帮助的向家,又为何如此凑巧地和同样得到高顺业帮助的王家成了邻居?

庄扬和衣而睡,闭着眼思考问题。

凌晨五点的时候,向羽来敲庄扬的房门,庄扬照例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起身开门,天气越来越冷,天将亮的时刻尤甚,向羽已经换好外衣,她穿了件红色的棉大衣,热闹的颜色也无法掩饰她眼底下的暗影,她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憔悴,显然没有睡好。

庄扬关心道:“要不然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向羽的眼底有些红,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去,你非得被那些人坑死。”

庄扬没再说话,而是拐进浴室洗漱,向羽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好像没几件大衣。”

“等领了工钱就去买。”庄扬边挤牙膏边笑。

向羽转身走回自己屋里,没一会儿抱了件男款大衣出来,递给庄扬道:“先穿着吧,等空闲了我给你预支薪水,你自己去买衣服。”

庄扬接过衣服,抖开了套在身上,这是一件款式老旧的棉大衣,表层的布料依稀可见最初的藏蓝色,前襟的纽扣都被重新缝过,夹层里的棉絮摸得出没怎么跑位,虽然不好看,但是御寒能力相当不错,庄扬摸了摸口袋,轻声问道:“这是你爸爸的?”

“这边的风俗是人去世后,他生前使用的东西都要跟着烧掉,所以我只留下了这一件衣服。”向羽叮嘱道:“小心点穿,别弄脏了。”

庄扬由衷说道:“老板,你对人很好。”

向羽笑道:“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再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就行。”

“是我不对。”对于白天在厨房里说的那番话,庄扬的反省来自于自身的冲动,他一直都是冷静客观的,很少有情绪冲动的时刻,那番话不仅仅逾越了庄扬为自己设置的围墙,在常人眼里,也是多管闲事的表现。

向羽似是接受了庄扬的道歉,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先下楼准备。

庄扬用冷水拍了脸,又刮了下巴上新生的胡子后,这才穿着“新”衣服匆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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