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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10)

刑怀栩说:“你问。”

“刑园晚宴那天,你如果找王尧帮你,他家世好,对你又死心塌地,你为什么不考虑他?”

刑怀栩看向远处正和刑嗣枚说话的王尧,严肃摇头,“他不行。”

“因为他是刑太太认定的准女婿?”康誓庭故意问:“还是你不信任他?”

“不是不信任。”刑怀栩蹙眉道:“王夫人和夏姨多年挚交胜似姐妹,刑王两家本又交好,放在现代,指腹为婚虽然只是个玩笑话,但王尧和嗣枚就是这样的关系。我如果找王尧帮忙,王尧必定竭力帮我,可他并不能真正帮我什么,只会更加激怒夏姨,激怒王家,陷我不利,于他无益。”

她顿了顿,补充道:“王尧不算特别聪明,能力也有限,他若想过好这一生,还是得仰仗他父母。既然他真心对我好,我更不应该拖他入苦海。”

康誓庭了然,“你对他也算尽心。”

刑怀栩沉默。

康誓庭又说:“其实你并不想和刑太太为敌。”

“我从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刑怀栩苦笑,“奈何。”

“奈何。”康誓庭也笑。

他们俩始终站在人群外,偶尔说两句话,大部分时间一起沉默,刑怀栩很有耐心,也习惯沉默寡言,但她没想到康誓庭也能如此“入乡随俗”——他可是嫌十分钟演讲都浪费时间的人。

舞会最后有场花园寻宝活动,参与者两两分组,在整个经管学院内寻找宝藏。

因为是自由组队,主持人刚刚宣布完游戏规则,王尧已经小跑过来,主动邀请刑怀栩和自己一组。

随即赶来的刑嗣枚气红了脸,又不想和别人分组,眼巴巴站在几步外,气鼓鼓瞪着王尧。

刑怀栩和康誓庭对视一眼,对王尧异口同声道:“我们俩一组。”

王尧惊圆了眼,想起前些天种种,脑袋里炸雷般响起防火防盗防师兄这句箴言,视线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移动,十分狐疑,“你们俩……不行,不能让你们一组!”

那边,刑嗣枚搬来大哥刑真栎做救兵,刑真栎不比王尧年长,却比王尧有话语权,他搂住王尧肩膀,将他带到刑嗣枚身边,不由分说宣布他们俩一组,又哥俩好地在王尧肩膀上轻轻揍一拳,当众让他照顾好自己妹妹。

王尧频频回头看向刑怀栩,嘴巴张张合合,想说的话总被刑真栎笑嘻嘻打断。

王尧和刑嗣枚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地送走,那热闹场景仿若新婚,无比贴合地应证了刑怀栩半小时前说过的话。

康誓庭去看刑怀栩,忽然挺想笑。

“要笑就笑吧。”刑怀栩耸耸肩,无谓道:“我算是摸准你的笑点了。”

☆、第10章 何为代价

第十章何为代价

主持人宣布游戏开始,聚集在舞台下的学生便俩俩退散,热情洋溢地寻起宝来。

康誓庭朝刑怀栩伸出手,笑道:“刑小姐,合作愉快。”

刑怀栩看向四周,犹豫片刻,最终将手递给康誓庭,嘴上却不让步,公事公办道:“不管最后找到了什么,都五五分成。”

康誓庭忍俊不禁,牵着刑怀栩开始游戏。

分好队的学生已经四散,朝经管学院各角落摸索而去。为增加游戏难度,也为增进青年男女的友谊,刑真栎一个响指令下,花园里的舞台灯和周围教学楼的照明灯悉数熄灭。

除去月光,再无指路明灯,众人哗然,情绪却更加高涨,纷纷亮起手机,用心寻宝。

康誓庭是经管学院的毕业生,对这儿的建筑地势比刑怀栩了解,便领着她往教学楼去,刑怀栩不熟悉花园里的小径通路,数次被花坛和花枝阻拦,还被台阶绊住。

康誓庭想起学院路老屋那高高门槛,打趣道:“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我在校运会的长跑里得过奖。”刑怀栩不甘示弱。

康誓庭想不起来是否曾在校运会上见过刑怀栩身影,略感可惜,“我应该早点认识你。”

天寒地冻,刑怀栩缩在大衣里缓慢移动,旁边飞奔而过的男同学撞上她肩膀,撞得她差点滚落台阶,幸好康誓庭眼疾手快护住她。

花园通道太窄,康誓庭不放心,只好让刑怀栩走在前头,他紧随其后一步,两臂前伸虚扶,随时准备接住她。

可走了没几步,康誓庭又忍不住笑,“刑小姐,两岁的小孩都比你走得快,你再这样,咱俩一件宝物都抢不到。”

刑怀栩依旧我行我素,慢腾腾移动,像只千年老王八,“太冷了,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康誓庭的围巾已经缠上她脖子,刑怀栩怔愣转身,却迎面撞进康誓庭怀抱。

康誓庭的身体总是暖烘烘像座火炉,这让刑怀栩羡慕不已,她仰头面无表情看了会儿康誓庭,忽然踮脚出手,将自己冰冷的手掌贴到他的脖颈处,恶作剧地眨眼。

康誓庭被冻得缩起脖子,肩膀上抬,顺势夹住刑怀栩的手。

他龇牙咧嘴嘶嘶抽气,刑怀栩开心起来,语气也变得欢快轻扬,“小孩子玩的游戏,你这么热衷干什么?”

康誓庭缩头缩脑地笑,“此言差矣,小孩子的游戏才最有趣,我为什么不能热衷?”

刑怀栩轻哼一声,抽回自己变暖和的手,紧紧揣在口袋里,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

走出几米,见康誓庭未跟上,刑怀栩唤道:“快点啊,走那么慢。”

康誓庭哑然失笑,几步追上她,与她并肩同行。

两个人走进教学楼,一楼内庭里已经有无数人在翻翻找找,康誓庭低头在刑怀栩耳边低语,“这里人多,好东西轮不到我们,咱们上楼去找。”

他说话时,嘴唇轻微擦过刑怀栩耳朵,刑怀栩偏头躲避,总觉得半边耳朵都红了,又痒又热。她正暗自嘟哝,没来得及拒绝,康誓庭已经将她拉进黑暗的楼道,摸着扶手一步步往上走。

二三两楼都有人,康誓庭索性拉着刑怀栩去了空荡荡的七楼,他侧耳静听片刻,确定这层楼还没被寻宝者攻占,才满意道:“咱们就从这儿找起。”

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刑怀栩又是初来乍到,撞了几次墙后索性抱住康誓庭手臂,任他领路。

康誓庭拖曳个活人走了几步,累赘的不行,哭笑不得道:“这样天亮也找不着。”说完,他将手抽出,搭上刑怀栩肩膀,揽着她往前走。

刑怀栩愕然,忽地想起那日在刑家晚宴上,康誓庭比这时更用力搂住自己,将她半推半护送到父亲面前。

刑怀栩不得不承认,康誓庭既聪明,又擅识人观色,对状况的把握也很及时,并且,他的脾气还挺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上,经过的每间教室都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康誓庭推开其中一扇门,问刑怀栩要不要进来,刑怀栩立即摇头。

她倒不怕黑,但也不愿意磕磕碰碰再撞到什么东西。

“那我进去找找,你在外面等我。”康誓庭边说边往里走,走出两步又退回来,扶着刑怀栩肩膀让她靠门站,嘱咐道:“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刑怀栩乖乖点头。

康誓庭摸摸她脑袋,转身走进教室。

刑怀栩在教室门口等了会儿,楼道方向传来脚步声,她刚想提醒教室里的康誓庭,却忽然听到楼道那儿脚步声停止,转而响起王尧不耐烦的声音,“你干嘛?还能不能好好玩游戏了?”

和王尧一组的是刑嗣枚,刑怀栩毫不犹豫,躲进教室。

刑嗣枚和王尧一起走出楼道,沿着走廊走过来。

“王尧,你给我说清楚!”刑嗣枚听上去也没好心性,“你为什么要替大姐打架?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为了她争风吃醋还受伤,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王尧冷哼,“全世界早都知道我喜欢你姐姐了,是你和你妈一直一厢情愿自作主张。”

“你说什么?”刑嗣枚气极,嗓门倏地拔高,几乎破音,“王尧,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怎么给脸不要脸了?”王尧气不过,“嗣枚,我又不是头天认识你,你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乖乖女,为什么你妈让你将来嫁给我,你就答应了?你不应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你们刑家吵得天翻地覆,去拼死追求你的自由爱情吗?难不成你真喜欢我?当真要嫁给我?”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刑怀栩藏身的教室外。

刑怀栩见教室里康誓庭已经灭了灯,知道他玩心起,又打算偷听人家讲话,心内暗诽,骂他臭不要脸。

王尧等了会儿没等到刑嗣枚回应,夸张道:“不是吧?你真喜欢我?”

刑嗣枚勃然大怒,“滚,我又没瞎!”

王尧这才笑道:“对嘛!听哥哥一句劝,回家和你妈好好谈谈,让她别在我妈耳边吹风了,咱俩不合适!”

刑嗣枚似是转身要走,脚步重重,承载了不少怨气。王尧将她拉回来,“你走了任务怎么办?都找到这儿了!走,进去看看。”

刑怀栩听见,正要往门后躲,一只手拉住她,将她往旁边柜子里扯。刑怀栩认出那是康誓庭,忙不迭爬进他指示的柜子。

那是一个大立柜,长度刚刚好容下屈膝的他们俩,宽度却够窄,两个大人一起挤进去,几乎脸贴着脸,鼻息相闻,热的叫人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