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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28)

无论如何,婚纱照的任务总算圆满结束。

很快,婚礼请帖被印刷出来,康誓庭拿了几个样品让刑怀栩选。

刑怀栩不以为意,“随便哪个都行。”

康誓庭却很认真,“那就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刑怀栩心底深处对康誓庭的那点愧疚又如雨后春笋麻麻溜溜冒出来,“你这样,让我有心理负担。”

“不管这场婚姻的出发点是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就必须对你负责。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你最好的,这也是我的责任。”康誓庭笑道:“如果觉得有负担,就从里面挑个你最喜欢的,你不挑,我只能猜,这很浪费我的时间。”

刑怀栩坐到他身边,从样品中抽出一张白色镂空封面,“这个,我喜欢上面的鸟,看上去很自由。”

康誓庭轻笑,“好。”

刑怀栩问他,“宾客名单呢?”

康誓庭笑道:“只要认识夏蔷的,都会来。”

刑怀栩问:“记者呢?”

康誓庭又笑,“世纪婚礼,自然踊跃报名。”

请帖很快被印刷好,康老爷子和几位老友亲笔书写后,一一分发出去。

这一分发,康誓庭和刑怀栩的结合再非故布疑阵,红色炸弹宛如海啸,汹涌席卷,疑惑有之,祝福有之,憎恶有之,观望也有之。

从这一步开始,再没退路。

刑家作为娘家,刑怀栩也坚持亲自送请帖。

去到刑园才知道,刑真栎又回国了,他见到刑怀栩,弯着嘴角冷冷地笑。

刑怀栩见到这位大弟弟,额头未消的伤也是烈烈地疼。

刑鉴修捧着请帖反复地看,时而欢喜时而惆怅,“栩栩,婚礼为什么要和生日放在一起?分开过的话,不是可以开心两天吗?”

康誓庭代她笑答,“因为这场婚礼就是我送栩栩的生日礼物。”

刑鉴修很开心,认为康誓庭有心,嘴上仍忍不住教育,“虽然是心意,但以后可不能敷衍,结婚纪念日和生日在一起,更要好好过。”

康誓庭微笑点头。

年轻夫妻留在刑家用午饭,这是康誓庭第一次在刑园吃饭,三叔刑銮治一家和四叔刑銮平父女也都来到主楼用餐。

刑銮治和刑銮平是双胞胎兄弟,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餐桌旁,沉默时宛如镜中印象,一开口,哪怕不熟识的人也能马上分辨。

刑銮治精明老练,自信稳重,刑銮平沉郁畏缩,自卑怯懦。

康誓庭想起这两位的孩子,刑柘总是死气沉沉,刑柚活泼开朗,倒是和父辈截然不同。

黄淑玲坐在丈夫刑銮治身旁,眉眼是一贯的高高在上,看谁都不喜欢。

夏蔷也不开心,阴沉着脸,连食欲都没有,刑真栎给她盛了碗鱼汤,她才勉强喝下几口。

刑嗣枚同样郁郁寡欢,几次想和刑怀栩谈谈王尧,话到嘴边,又干瘪地咽下去,口苦,艰涩。

气氛糟糕,刑怀栩出嫁前的这最后一顿合家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刑鉴修犯困,刑怀栩将他送到卧室,下楼时迎面见到夏蔷。

夏蔷冷笑,“你以为背靠康家就能好乘凉吗?康家十年前就败了,和我斗,你不过是以卵击石。”

刑怀栩直视夏蔷,寡淡道:“如果你能守住自己本分,咱们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几十年,等你老了,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也可以在你灵堂前拜一拜。可你非要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你明知道我不是兔子,我是狼。”

她神情倨傲,夏蔷自觉受到侮辱,抬手就想扇她,手腕却被她一把捏住。

“我再也不会让你动我一根毫毛。”刑怀栩瞪着夏蔷,目光冰寒,“你最好祈祷我妈妈活得久一些,否则,我会一一摧毁你看重的东西,让他们给我妈妈陪葬。”

“你!”夏蔷气极,却挣不开刑怀栩的手。

眼见她们俩在楼梯上发生争执,大厅沙发上的刑真栎想要站起身,却被旁边康誓庭摁住肩膀,动弹不得。

“女儿出嫁前,母女俩总要说几句悄悄话,你就别去掺和了。”康誓庭微笑,眼里却没笑意,“姐夫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

刑怀栩和康誓庭被慧嫂送出主楼时,在前庭林荫道上见到埋头踟蹰的刑柚。

刑柚用脚尖一圈圈划着鹅卵石地面,“大姐,等你嫁给康哥了,是不是就不回刑园了?”

刑怀栩摇头,“还是要回的。”

刑柚犹豫道:“那……你能不能也把我接去康家?你不在刑园了,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我不喜欢。”

“你还有你爸爸。”刑怀栩摸她的头,才发现小妹妹又长高了,“或者等你上大学,就可以自己在外面住了。”

刑柚瘪嘴,一手拉着刑怀栩,一手拉着康誓庭,依依不舍,“姐姐,我也想像你一样,可是我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漂亮……我会不会一辈子都留在刑园,像我爸爸一样?”

“不会。”刑怀栩替她整理鬓角的发,笃定道:“刑园再关不住谁了,总有一天,你能自己走出来。”

===

九月,刑怀栩大四开学,这学期课业轻,因为要结婚,刑怀栩打算先完成毕业论文,下学期再实习。

她把安排和康誓庭说完,康誓庭立即诚挚邀请她去自家公司实习,实习岗位任她挑。

同样的话,尤弼然也开玩笑提过一次。

想起尤弼然和康誓庭,刑怀栩隐隐头疼,这二位如今同在她的船上,却是一方在明,一方在暗。

她最近总对康誓庭产生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在感性泛滥的时候,尤其该警醒理性。

该不该向康誓庭捅破尤弼然的身份,就成了她心里的刺。

☆、第27章 余兴节目

第二十七章余兴节目

等到这年秋风起的时候,刑怀栩便要嫁给康誓庭了。

婚礼前天,刑怀栩和康誓庭去段家度过整日,因为许珊杉此生不见刑鉴修的誓言,她不能出席女儿的婚礼,只能在家先为她小小庆祝一番。

许珊杉病体缠绵,不能饮酒,却仍挡不住兴致,小小抿上一口。

段琥顺利成为刑怀栩的学弟,禁酒令解除,当天痛饮至醉,拉着康誓庭的衣袖嘟哝半天姐夫你要对姐姐好,否则我揍你之类的威胁。

结果当下就被段和祥揍了屁股。

众人哭笑不得。

夜里离开段家,康誓庭送刑怀栩回刑园——刑家长女,自然要从刑园出嫁。

“栩栩。”康誓庭目送刑怀栩走上主楼台阶,忍不住唤她。

刑怀栩回身,头微微偏着,双眼亮晶晶看向车里的康誓庭。

康誓庭轻笑,“明天见。”

刑怀栩点头,“好。”

康誓庭没来由心生不舍,没话找话似的,“你放心。”

刑怀栩轻笑,“我不担心。”

康誓庭摸摸鼻子,“晚上早点睡,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快进去吧,冷。”

刑怀栩却往回走,走到车旁,俯身侧过脸,“晚安。”

康誓庭笑着倾身,在她脸颊上亲一口,“晚安。”

===

夜里下起小雨,早晨天刚亮,慧嫂领着化妆师和造型师来敲刑怀栩的房门,推门进去,就见昏暗的室内,刑怀栩已经坐在窗边,正望着晨光混沌的天际出神。

“降温了,担心感冒。”慧嫂走到刑怀栩身边,替她关上窗户,“小姐,新娘子一整天都要笑,婚后夫妻才能甜蜜一生。”

刑怀栩露出温婉笑容,“嗣枚和刑柚起了吗?”

“她们是伴娘,也该起了。”

关于婚礼,刑怀栩只向刑家提出一点要求,就是让刑嗣枚和刑柚做她的伴娘,夏蔷本不愿意,没想到刑嗣枚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反倒让夏蔷无从拒绝。

慧嫂看了她两眼,笑道:“生日快乐,小姐。”

“谢谢你。”刑怀栩仍是笑。

康家来接人时,刑鉴修拉着刑怀栩的手红了眼,但他什么也没说,站在主楼前一路目送婚车队驶出刑园,直到再见不到影子,犹然怅惘。

这场婚礼,康家一改往日低调作风,从公布喜讯起便极尽张扬,当天婚车队已极其惹眼,晚上婚宴更数奢华,号称请尽商圈名流,连媒体记者也不含糊,酒店外光安保便布了五层,令人瞠目。

刑怀栩挽着刑鉴修的臂弯踏上红毯时,炽白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才真切有了情绪。

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百味杂陈。

康誓庭就站在红毯尽头,他始终在笑,像极去年冬天在山顶雪夜里,他挨家挨户请人开灯,然后揶揄刑怀栩害怕还要逞能。

刑怀栩一步步走向他,想起去年生日这天,她许愿钱来,康誓庭的到账提醒信息便应验似的响起。

或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注定。

最后,他们握住手,一起站在灯光下,接受黑暗里所有人真真假假的祝福与掌声。

刑怀栩在二十岁这年嫁给康誓庭,在二十一岁的第一天里,正式和他站在一起。

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他们约定彼此忠贞,携手扶持,从此由良缘变为姻缘。

婚宴持续大半后,刑鉴修因为身体原因,只得提前离场,夏蔷本来要和他一起回家,康老爷子却拦住她,“刑太太,今天是栩栩的婚礼,等会儿还有庆生环节,她爸爸身体不好先走,你作为家长,可不能提前离席。我老骨头也熬不住,就让我送鉴修,你们再好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