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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50)

康誓庭改搂为拉,快步挪到那单身母亲身旁,示意自己可以帮她抱一个孩子,那母亲上下打量康誓庭,并不太放心。

倒是她背上的大女儿率先开口,声音明明怕得发颤却还强自镇定,“妈妈,我会紧紧跟着你的,放心吧。”

这话和刑怀栩刚刚说的如出一辙,康誓庭和她相视一笑,两个人一身狼狈,笑起来却还是清朗朗。

那单身母亲紧绷的脸稍有松动,边侧身让女儿往康誓庭背上爬,边小声道:“你们还笑得出来。”

康誓庭扶稳小女孩,又腾出手牵紧刑怀栩,安慰道:“不过是下场大雨,天还没塌呢,对不对?”

刑怀栩很认真地点头附和,“对。”

单身母亲苦笑摇头,但神经显然已松弛许多,她跟在刑怀栩身后慢慢朝前走,边走边聊,“你们是男女朋友吗?还是已经结婚了?”

康誓庭没有回头,但声音挺高,还透着股得意,“结婚很久了。”

“我猜也是。”单身母亲说:“已婚和未婚,还是感觉得出来。”

刑怀栩好奇道:“有什么不同吗?”

单身母亲苦恼道:“我也说不清楚,这和夫妻脸是一个道理吧。”

刑怀栩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想象自己的五官斗转星移成康誓庭那个模样。

康誓庭个高腿长,背着小朋友走在前头犹如夜海上高耸的指路灯塔,更多的人聚集到他们身后,在浑浊冰冷的积水里往高处淌。

市区外的公路,两侧不是山就是荒地,刑怀栩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他们这群人泡在水里,各个都是饥寒交迫,后头不知哪个女孩受不了,低低啜泣起来。

康誓庭拉着刑怀栩的手,时不时询问她的感受,偶尔还和背上女孩说说话,让她不要害怕。

小女孩很乖,趴在康誓庭背上,短短的胳膊撑住伞,也想替他遮雨。

刑怀栩身后的单身母亲忽然感慨道:“……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们找个爸爸,平时安逸还好,真遇到事了,还是想找个人一起分担依靠。”

刑怀栩回头,再看那女人和她怀里的小男孩,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许珊杉的身影。

“栩栩?”康誓庭顿住,回头看她。

刑怀栩这才注意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她低头揉了下额角,笑道:“没事。”

康誓庭看着她,有些担心。

刑怀栩继续淌水前行。

康誓庭想了想,对背上小女孩说:“让阿姨给你念诗好不好?”

小女孩懵懵懂懂答应,“好。”

刑怀栩噗嗤一笑,“念哪首?”

“你在机场念给我的那首,我挺喜欢。”康誓庭说。

刑怀栩清清喉咙,当真笑着念了起来。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四月里遍地蔷薇。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就这样六月到了。

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

七月,悲喜交加,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云。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

你在海上,我在海下。

十一月尚未到来。

透过它的窗口,我望见了十二月,十二月大雪弥漫。

她的声音很清亮,在这样的夜里浸着雨水竟还保有柔软的温度,不疾不徐,缓缓而行,像极了她这个人,也像极了故事里的那个人。

小女孩听不懂这首诗,只怔怔歪着脑袋看念诗的人。

她觉得她很漂亮,哪怕落汤鸡一样,也是漂亮。

康誓庭握紧刑怀栩的手,嘴角上扬。

这天晚上,他们直到下半夜四点才平安回到家,康老爷子备好姜茶,灌了他们几口才催他们去洗热水澡。

浴缸的热水氤氲缥缈,康誓庭和刑怀栩相对而坐,她的脚搭在他的膝盖上,脚腕被他捏在手里,轻轻地揉。

刑怀栩舒服地喟叹,“别人的久别重逢都该是花前月下,为什么我们的久别重逢却是大雨滂沱千里跋涉?”

康誓庭捏捏她的脚趾,笑道:“因为要刻骨,才能铭心。”

刑怀栩蹬了蹬腿,划着水往他怀里靠,康誓庭搂住她,摩挲她温热的手臂。

用脚划了几圈水后,刑怀栩忽然问:“你有想过小孩的问题吗?”

康誓庭低头看她,“想过,但是决定权在你。”

刑怀栩抬起手,挨个捏自己指甲,“今晚看你背那小孩,忽然很想知道等你当了爸爸,会是什么模样。”

康誓庭笑道:“其实我也很好奇,等你当了妈妈,会是什么样子。”

刑怀栩也笑,“现在还太早,再等等吧。”

康誓庭亲吻她的头顶,无限宠爱,“好。”

刑怀栩在他怀里转过身,半跪在他身前,主动仰头吻他嘴唇。她今天一直很乖很软,大概是大雨也浇不息的想念终于得到平复,比起任何通讯设备,一个真实的爱人能胜过所有磨难和曲折。

康誓庭托着她的身体,吻她潮湿柔软的皮肤。

窗外仍旧下着淅沥雨丝,等到明日天明,积水退散,阳光晴暖,四月的蔷薇便会盛开。

而我的爱人,已经归来。

☆、第48章 旁观者清

第四十八章旁观者清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造成小半座城市交通瘫痪,尤其康誓庭和刑怀栩昨夜被堵的那段路更是灾情严重,积水最深处达六米,康老爷子听到消息后唏嘘不已,拉着孙子孙媳妇的手总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乐@文@小@说|

康誓庭和刑怀栩这两位当事人倒还好,不管是熬夜淋雨淌水饿肚子,都反应平平没什么波澜。

康炎笑话他们俩到底年轻,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

康誓庭在康家住了一天,第二天水差不多退了才和刑怀栩一起返回他们的公寓。

一进门康誓庭便忍不住笑,“你是带了几个人来家里住,看上去就像进贼洗劫过。”

刑怀栩换好鞋,去厨房冰箱拎了瓶矿泉水,边喝边往卧室走,“至少我倒垃圾了,尤弼然连垃圾都不倒。”

康誓庭轻笑摇头,跟着她一路进卧室换衣服。

把喝过的水搁在梳妆台上,刑怀栩边解外套边问:“我电话里和你说的王尧的事,你现在改变想法了吗?”

王尧来见刑怀栩后,刑怀栩在和康誓庭的通话中就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康誓庭表示会防患未然,可事实上他们并不能拿王尧怎么样,于理王康两家并未撕破脸,于情刑怀栩还顾念青梅竹马情谊,况且,他们还有更近的山峰要跨越。

王尧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而已。

“如无必要,我不会对上他的。”康誓庭信誓旦旦,“我并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

刑怀栩嗤之以鼻,表示怀疑。

不争强好胜的情况无非已经稳操胜券,或者注定一败涂地,康誓庭摆明是前者,漂亮话便可信手拈来。

当然,给他资本的人正是刑怀栩自己。

“你这半个月大概也不怎么清闲。”康誓庭扫了眼满卧室乱七八糟的材料,手指轻捻,一粒粒解白色衬衫上的纽扣,窗外阳光灿烂,照得他此情此景堪比画报,“润盈和建宁的合作,尤弼然截胡太漂亮,想必是你的手笔吧。”

刑怀栩先他一步换好衣服,径直往外走,“虞泓川帮了我不少忙。”

“过去只有你一个人,已经闹得对家鸡犬不宁,现在不仅多了我,还多了虞泓川。”康誓庭□□上身,露出精壮的腰腹,直挺挺拦住刑怀栩去路,狡黠轻笑的模样有些传说中的邪魅狂狷。

刑怀栩盯着他看了半晌,视线从他嘴角滑落到胸口,再到小腹,想起前夜在浴缸里的缠绵,满意点头道:“身材不错,继续保持。”

康誓庭慢镜头演示脱戏,却只得到这寡淡如水的八字回应,顿时泄气,心想刑怀栩也是过河拆桥的主,于是满脑子空谷传响似的回旋两个字:爱过。

刑怀栩推开康誓庭往外走。

“你变得太快了!”康誓庭胜不骄败不馁地粘在她身后,“你的柔情似水保质期未免太短了。”

刑怀栩将拖鞋踩得哒哒哒,头也不回,“听段琥说,你们这趟和厂商谈得都挺顺利。”

康誓庭思索着往后隔三差五出差的必要性,嘴上不忘恭维,“还不错,再加上刑銮治的润盈被你们在国内扯了后腿,我那边就更顺利了。”

刑怀栩果然抬起下巴,骄傲道:“那是当然,否则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截胡?”

她要做的事,向来争取利益最大化,更何况这次还搭上她和刑鉴修的父女情谊,牺牲大,收获自然也大。

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康誓庭却多少猜得到,“你这算是从敌后转入正面战场了,怕吗?”

刑怀栩摇头,那股骄矜没有动摇,“不怕,也必须做。”

康誓庭挠挠她的下巴,感觉自己对上了一只猫。

“对了。”刑怀栩想起另一件事,“你的流动资产还有多少?”

康誓庭问:“你要多少?”

刑怀栩说:“现在还不清楚,越多越好。”

“等我明天回公司,让财务部准备。”康誓庭问:“要做什么?”

“履行我康家太太的职责。”刑怀栩耸肩,随意道:“帮你赚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