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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华庭(694)

屋中却不冷。

安华锦坐起身,披衣下床,打开了房门。

老奴听到了动静,立即走来,“小郡主,您睡醒啦?昨夜睡的可好?”

“好。”

老奴呵呵地笑,“老奴就知道,小郡主只要一来这里住,就会睡到日上三竿,跟以前一样。”

安华锦也笑,“是啊,以前我只要来这里住,就会赖床不起,还是我娘看不过去,揪我起来。小时候养成的毛病,没想到大了还一样。”

老奴心情很好,“小郡主可在这院子里用膳?老奴去厨房给您提来?”

安华锦点头,“用吧。”

“好嘞,老奴这就去。”老奴转身去了厨房。

安华锦回屋,就着老奴打来的清水梳洗一番后,老奴也提来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对安华锦说,“路上碰到了沈小将军,小将军问您什么时候去许家,您又要去许家吗?”

安华锦点头,“一会儿就去。”

老奴叹气,“许公自从前夫人去了后,这么些年,身边也没再娶,就他一个人,许老夫人劝了无数次,说娶个新夫人也能照顾他,却被他一推再推,老奴前些日子听说许公似乎不大好,从入秋以后,就一直喝着药,近来都不怎么出屋了。”

安华锦静静地听着,想着大嫂的娘在她几岁时就没了的,那时人人都说许靖夫妻情深,许靖为先夫人守孝,情深似海,不愿再娶,人人都赞许靖有情有义。

如今这有情有义,听起来似乎很是讽刺。

“小郡主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大雪后外面冷的很,许家路途不近,您一会儿路上小心些。”老奴叮嘱。

安华锦拿起筷子,点头,“好。”

第六十八章 许家(二更)

用过了早膳,安华锦没立即去许家,而是提笔给顾轻衍写了一封信。

在她出发前往风骨坡时,只匆匆回了一句话,“日夜清查南齐和南梁埋在南阳王府的细作,未抽出空闲回信,安好,勿急。”

如今这封信一样的简短,“清查出了一桩事关张宰辅旧时恩怨,有劳怀安将张宰辅从天牢弄出来,派人送来南阳城。”

这一封信提笔时,安华锦思量许久,落笔时,同样顿了许久,最终,还是如此简短地直书其事,旁的纵有千言万语,也未再写一字一句。

安华锦搁下笔,将信笺塞进了信封里,用蜡仔细地封了,叫来暗焰,将信递给了他,“立即发去京城。”

“是!”

暗焰捏着轻轻薄薄的信去了。

屋中虽被老奴又添了新炭火,但一时半会儿窗上的冰花未化,安华锦站在窗前,用手指画着窗上的冰花,一圈又一圈,一划又一划,画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她划到的地方冰花化了,才作罢。

手指沾了冰花,冰凉透骨,凉入心肺。

老奴带来一个精致的小巧的手炉,递给安华锦,“小郡主,路上冷,带着手炉暖和点儿。”

安华锦点头,接过手炉,捧在手里,指尖上的凉意因为手炉里散出的热意而渐渐温暖,她披上披风,出了她娘住的院子。

沈远之已在书房等了安华锦一个上午,他昨夜一夜未睡,想了许多关于许靖的事情,越想越细究,发现竟然能从中找出许多蛛丝马迹,年少时不懂的,不明真相的,如今一旦有人揭开了这层蒙着的面纱,一下子似乎就拨开云雾了。

张承泽的话,也就差那么一点的证实而已。

本来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许家问问许靖,事情可真是他做的?他们从小就尊敬的许伯伯,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在渐渐地细究出十之八九的真相后,他反而不那么迫不及待了。

就算杀了他又能如何?安伯伯与两个哥哥也不能再活过来了,当年玉雪岭之战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安华锦推开书房的门,看了一眼一夜未睡神色明显郁郁的沈远之,说道,“走了。”

沈远之点点头,拿起披风,快速地披在身上,出了书房。

二人一路向门口走去。

沈远之打量安华锦脸色,发现她竟然面色极好,对比他这副一夜未睡的样子,她没有丝毫从面上表现出来的神情,他立即停住脚步,一把拉住她,“你等我一会儿。”

安华锦偏头,“嗯?”

“你回书房,就等一会儿,我很快就来。”沈远之丢下一句话,蹬蹬蹬跑走了。

安华锦:“……”

有什么事情一上午不做,偏偏要出门了去做。

安华锦只能转身折回了书房等他。

安华锦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大约有两盏茶的时间,沈远之倒是如他所说很快就回来了,他推开房门,神清气爽地说,“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