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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华庭(859)

天性冷清的人,没有那么多触动,他当时的确没什么触动,但是他立志的话,他却一直记到现在,所以,哪怕那一日他劫持张宰辅,他恨极,虽然能杀了他,但还是没下手。

他搂紧安华锦,低声说,“后来我是后悔了的,觉得那一日不如杀了他。”

安华锦叹息一声,他对王岸知留了一丝余地,后来因逼婚而后悔,想必煎熬悔恨极了。她也抱紧他,“王岸知行事虽然邪,但是人并不是坏到骨子里,虽偏执执拗,对付的也只是南阳王府和我,他这个人,利用好了,未必不是一把对付南齐和南梁的利剑。我月前也想杀了他,后来因为爷爷临终的话,觉得有道理,便打消了念头。他的才华,不利用为大楚为国为民,杀了太可惜。”

顾轻衍在被子里握住安华锦的手把玩,“不想说他。”

“那就不说他。”安华锦手探入他衣襟,“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

顾轻衍握住她的手不松开,“不要。”

“就看看。”安华锦看着他,“我不做什么。”

顾轻衍对上她的眼睛,“有疤痕,很丑。”

安华锦笑,“我又不嫌弃你的疤痕丑。”

顾轻衍还是不乐意,“真的很丑。”

安华锦用手臂支撑起身子,趴在他上方看着他,眸光清澈,“怀安,我这么喜欢你,哪怕你身上的疤痕丑,我也许也觉得很好看的,因为是你。”

顾轻衍脸微红,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似是无奈,“那你看吧!”

安华锦解开了他的衣衫,他皮肤因敏感肉眼可见的泛起淡淡的红色,肋下一条长长的剑痕,如今虽然已结疤,但是还可以看出当日的剑伤,是何等的凌厉。

安华锦本没了杀王岸知的心思,这一刻又升起了,“我又想杀王岸知了。”

“不提他。”顾轻衍撇过脸,小声说,“看完了吗?”

安华锦不答话,手指覆在伤疤上,轻轻摸索着划过,心头更疼了,低声说,“宁儿告知我时,我也疼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下,死命地让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去深想,那段时间,似乎若是不想,我就能忽略忘记似的,总之,过的有点儿浑浑噩噩。”

顾轻衍又转过头,看着她,“不疼的。”

再疼,也没有心疼。

安华锦低下头,似乎是想轻轻地给他吹吹,但半途中又顿住,手指勾住他衣衫,给他遮盖系好,然后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小声说,“就没有去疤的药吗?”

“有的。但需要时间。”顾轻衍段时间他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是否落不落疤痕这样的小事儿,他在意的是她还会不会要他。如今见她这般,颇有些后悔,觉得他不应该不在意,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应该在意。

“需要多长时间?”安华锦问。

“几个月吧。”顾轻衍低声说,“下次再见你,也许就没疤了。”

“嗯,下次再见,我不想看见你瘦成这个样子。”安华锦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太瘦了,硌得慌。”

“好。”顾轻衍自然有求必应。

安华锦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又重新枕着他的胳膊躺下,问他,“还是说说王岸知吧!即便你不想提他,但是我还是想多知道他些事情,其实,与他打赌,我也是冒险的,毕竟,他这个人,性子太邪了,我可得拿捏住他,免得他对我反水。”

顾轻衍揉揉眉心,“好吧。”

王岸知从小到大的事情,再没有人比顾轻衍更了解的了,他说了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又说了这四年来他所知道的王岸知在外游历期间做的事情,对于这四年来他做的事情,他没刻意派人盯着打探,多数都是王岸知撞到他手里的,但对于安华锦来说,也足够多了。

安华锦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忽然问,“王岸知的弱点是什么?”

顾轻衍顿了一下,似是而非地说,“我吧?”

安华锦:“……”

她气笑,“你确定吗?”

顾轻衍无奈,“他那个人,从小就想拉着我与他一起,给这片江山换件新衣,我薄情冷性,天生对外物就没有多少兴趣。他就想改变我。”

“那你这个弱点,我该怎么用?”安华锦颇有兴趣地看着她。

顾轻衍笑,“如今没什么用处了吧?”

安华锦扬眉,“怎么说?”

“他做了这么多事儿,没杀了你不说,如今还彻底败在了你手里,他没做到的事情,你对我做到了。与我作对,让我帮他,或者试图改变我,已不是他揪着不放的执念了。”顾轻衍道。

安华锦看着他,“所以?”

“所以,他如今应该是没什么弱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