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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175)

偌大殿所,竟是鸦雀无声。

他们会如此慎之又慎,显然不仅是因此试为最后一场、很是重要的缘故,更主要的原因,还出在官家身上。

谁还不知道,殿试的主考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

不管官家是否已经亲至,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断断出不得半点差多的。

赵恒之前虽只是匆匆露了个面,就很快经殿廊入了水阁中,但发现他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但意外看到官家出现的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一想到官家此时此刻也许就坐在殿后水阁中,居高临下地打量诸位士人,就足够让知晓此事的人心潮澎湃了。

他们恨不得立马开考,自己笔走游龙,大展才干——最好引来官家另眼相看,而不单单只盯着陆辞一人。

在众人隐约的期盼之中,由御药院事前雕印好的试卷,也被一一发放下来。

等所有人都拿到卷纸后,考官赵茴便清清嗓子,不疾不徐地宣布了开始。

几乎是时漏被放下的那一瞬,所有试贡举人就齐刷刷地翻开了卷子的第一页,毫不犹豫地看向了此试的命题。

映入眼帘的,便是《天德清明诗》,《清明象天赋》和《盛德大业论》。

这是有多爱清明一词啊?

陆辞嘴角微抽。

倒不是它们难度太大,叫他有无从下笔之感。

而单纯是这三命题的画风,看着很像是皇帝本人的手笔。

陆辞轻轻叹了一声,借着研墨的这一小会儿,不但活动开了微微僵硬的手指,也顺利构好了腹稿了。

他慢条斯理地提笔蘸墨,端端正正地落下标题后,就再无片刻犹疑。

从今至古,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应试经验,可不是白得的。

在殿中所有举子之中,陆辞学识不是最好的,但心态却绝对是最稳的那个。

他已意外得了两元的保底,有省元的升甲优待撑着,加上年龄这一优势在,只要别犯大错,就不可能阴沟翻船。

只搏个中上名次,还是大有希望的。

在其他人还有些患得患失时,陆辞已将心态调好,完全不受殿试意义带来的庞大压力影响,且立马就进入了应试的专注状态。

至于命题,他倒半点不虚。

毕竟类似的题目,他已在练习时就接触过无数道了。

从落笔到收笔,他始终头脑清晰,文感通畅,屏气凝神下,洋洋洒洒地一挥而就。

在四周人大多还在整理灵感时,他已干净利落地收了笔。

竹制的笔杆捧在细瓷笔撑上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击声,紧接着就是“唰”地一下,是他将墨痕正湿的纸抽开,搁在专门空出的大片桌面上,等待晾干了。

在等晾干的短暂时间里,他便专心审阅,检查不考犯等。

这一系列举动,他已完成过曾千上万回,自如演练过般无比利落,宛若行云流水的优美。

若纯粹以局外人的身份去欣赏的话,甚至称得上赏心悦目。

然而对于是他竞争对手的这些试贡举人,可就半分称不上美妙了。

不论是那细微的“叮”的一声,还是“唰”的那一下,都如敲在了其他举子的心上一般,惹得他们头皮发麻,小声地齐抽了口凉气。

原还踌躇满志的心态,也跟着一点点地往下沉。

“……”

那是……?

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刚刚那是什么动静后,柳七顿时一脸茫然。

他只盯了命题这么一小会儿,觉得能酝酿出灵感来,已经算不错了。

但他还没正式动笔呢,怎么小饕餮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已经写完了?

就在柳七怀疑自己正在梦游,暗自纠结的这一小会儿,陆辞已检查完了诗作,轻松愉快地开始打赋的腹稿了。

不单是坐在陆辞身边的这几人恍恍惚惚,连皇帝赵恒都忍不住自言自语:“我这回出的题目,是否太容易了一些?”

他正坐在位于崇政殿后水阁的考官幕次里,从上往下地俯瞰着举子们。

哪怕明知要做得不偏不倚,彰显公平,赵恒的目光,也还是忍不住一直往陆辞身上飘。

陆辞这一派轻松从容、毫不胆摄的应对,就全落入了赵恒的眼中。

他自问的声音太轻,忙于手头事务的其他考官都未听见,只被离得最近的内臣给听清了。

那内臣笑道:“官家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晏学士,于科场上也是这般胸有成竹?”

赵恒嘴上不置可否,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当日情景。

的确很是相似。

“他此番表现,若非无的放矢,论起资质,恐还在晏殊之上了。”赵恒半是玩笑,半是欣慰道:“毕竟当年的晏殊,可未曾有过两元及第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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