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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236)

不论是未雨绸缪,或是临危不惧,还当仁不让地组织起当值人,有条不紊地救火,甚至不忘在有闲暇时,赶回去救助其他两馆的做派,无一不亮眼无比。

哪怕没有夸大其实,只是平铺直叙,也足够让赵恒听得津津有味了。

赵恒不厌其烦地让他翻来覆去地把陆辞救火的事迹讲了四五遍后,分明已将所有细节都掏出来了,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笑着看向王旦道:“王相啊,好一个英雄出少年!我起初只觉此子年纪虽小,才貌俱佳,颇有名士之风,方对其另眼看待。如今一看,就这难能可贵的气魄,不正是宰辅之气?不怪你说北地多俊秀,有这小狡童在,就足抵得千百人了!”

现结果摆在眼前,崇文院几近无损,于赵恒眼中,一贯被自己欣赏、额外提拔的陆辞,就变得万分顺眼,简直怎么看怎么都好。

王旦见官家龙颜大悦,不复之前阴沉,心里彻底安定下来。

相比之下,他更看重从此事中显露出的陆辞的品德。

只处于集贤校理这一小官之位,就敢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苏全院之困,足见初心诚正,能力逸群。

且陆辞数月之前,还曾遭上司屡加刁难,甚至弹劾,却不曾生出丝毫不忿。

更不曾上奏辩解,申诉自己冤屈,导致矛盾加剧。

只不卑不亢地行分内之事,息事宁人,让院中可继续平静运行。

年纪轻轻,非但不争强好胜,贪图功名,逢迎上司,却愿意承担责任,一心轻自己而重大局,不伤和气不斗闲气,光明磊落的恢弘气度,确实如官家所言的那般了不起,颇有国士之风。

——产生了天大误会的王旦,自然无从知晓,以陆辞公款吃喝会友的从容快活,当然从头到尾都不觉自己受了委屈,才不会同其计较。

他微微笑道:“幸有陛下仁政,政理清明,世间诸多钟灵毓秀,方有出头之机。”

这话赵恒自然爱听,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若我忘了赏他,王相可需提醒我才是。”

王旦从善如流地应了。

陆辞对这番谈话,自是一无所知的。

即便要论功过进行赏罚,也得是许久之后的事了,朝中少说都得轰轰烈烈地吵个十天半月,才能通过皇帝拍板,得出具体结论来。

他十分满足于三天两头有御膳,又无顶头上司制掣的悠闲生活,完全不在意升职与否。

甚至在他看来,其他地方损失如此厉害,官家定会无比痛心,那他们能无赏无罚,逃过一劫,就算皆大欢喜了。

崇文院无疑是受到大火牵连的诸多建筑里程度最轻的一个,不但保住了绝版的古籍,被焚毁的那些书的雕版也还在。

但由太宗亲手设计,促人修建,数十年来屹立宫群之中,使京人引以为豪的崇文院本身,还是被烧得只剩空空框架,残砖断瓦了。

朝廷广开榜单,招募工匠,匠人一下变得供不应求,且必然会优先重建为起火源的荣王府、宫门等地。

崇文院的话,则要稍慢一步了。

救出的数千书籍,也经不起风吹日晒,便在原崇文院所在的位置边上,临时建起外院数所,足够遮风避雨,囤放书籍。

然供馆职处理公务的地方,就变得无比简陋了。

偏偏在这样一落千丈的工作环境下,忙碌程度却是大增。

单是整理雕版,对被烧毁的书籍重新刊印的工作,就足够让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根本无望回归陆辞所期盼的清闲状态了。

毕竟原先官刻本的来源,包括国子监、崇文院、秘书监、司天监和校正医书局等。

现一场大火,直接烧掉了崇文院和秘书监两处,刻书量却一下暴增,重任瞬间落在了另外数监的头上,自是手忙脚乱。

陆辞粗略一算,忽略其他两馆且不谈,单是集贤院里的藏书,要完成重新刻印的工作,就起码得排到明年四月了。

因其他两馆都有院士主持,都亲自往国子监跑得勤快,显是要争着先把自己馆里的雕版刻印出来。

崇文院的院士苏嵩却是被罢职了,剩下几名校理,当然无法与那两院士相争。

宋绶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两馆的新刻书络绎不绝地从国子监送出,属于集贤院的却被一再搁后,看似遥遥无期,出者也寥寥无几。

心里难免感到几分愤愤不平,满腹牢骚,朝陆辞道:“如此也要相争,就这气度,如何当得院士?”

他虽是个书呆子,却还是知道有些话说不得的,才险险憋住了。

要不然,他真想骂那几人一个忘恩负义,才过去多久啊,就把陆辞带领集贤院里官吏,帮着抢救其他两馆书籍,才叫三馆成危巢下完卵的功给忘得干干净净,竟仗着官职高上几等,光明正大地压着陆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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