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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310)

赵祯忍不住追问:“他们为何如此胆大,枉顾朝廷诏令,具都敷衍了事?”

陆辞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祯一眼:“殿下可知,地方任官,多是一年一考,三年一任?”

对这,赵祯自是有所耳闻的,不禁点了点头。

陆辞淡淡一笑:“那殿下定然没听过,还有‘一年立威信、一年收人情、一年为去计’一说。”

赵祯登时就愣住了。

陆辞简单解释道:“因更迭频繁,任期短暂,有志事功者方欲整革宿弊,便已迁他司,何谈大有作为?任命官吏时,多遵循地区回避之法,如此虽可避免地方势力根深蒂固,却也致使多数官吏因不熟悉风土人情,而难以治理,不得不依靠胥吏,何来察民疾苦的闲暇?更替官吏时,皆需迎送,如此又是一笔莫大的财政负担。”

“且官员考课时,多只重资历,而轻政绩。”陆辞挑了挑眉:“长久以往,助长的怕是居官者无心政务、趋利避害的做派。”

说白了,灾年出现的概率,到底是较低的。

与其办些吃力不讨好的备荒差使,便宜了后来人,倒不如心怀侥幸,指望灾厄别发生在自己治下,然后一心求稳的应付考课的好。

说到这里,陆辞便及时打住。

他一扫方才话题的凝重,唇角重新带了温柔的笑意,轻快道:“好了。时辰快到了,臣且告退,还请殿下保重身体。”

说到底,他将这些地方事务拿来同小太子分享,主要是为启发对方的思路,扩展思维方式,别只顾着读死书,顺道在对方心里埋下一颗忧患和改革的小种子而已。

绝不是异想天开着,仅靠同赵祯聊上这么一会儿,就能叫这些积累已久的弊病一下得到根除的。

赵祯此刻还沉浸在沉重的气氛中,白嫩嫩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民间疾苦,冷不丁地听得陆辞疾转的口吻,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这就又要走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起身相送,就被陆辞笑吟吟地拦下了。

唯有继续坐着,眼睁睁地看着陆辞潇洒好看的背影越来越远。

赵祯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低落了几分,缓缓地趴倒在了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怎么就感觉过得尤其快呢?

赵祯并未郁闷上多久,就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他那几天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的爹爹赵恒,忽然心血来潮,要来东宫陪自己膝下这一硕果仅存的皇子共进晚膳了。

与其他五位皇子相比,对于赵祯,赵恒其实并称不上有多喜欢。

不论是那不苟言笑的古板性情也好,还是对其感情淡薄、出身也极低微的生母,都难以叫他对其生出多少怜爱来。

偏偏其他皇子各个早夭,唯有体质虚弱的赵祯留了下来。

在悲痛之余,倒是让赵恒对他自然而然地多些关注了。

赵祯到底年纪小,对能与爹爹共用晚膳这点很是欢喜,但他素来内敛腼腆,即便高兴,也习惯了不表现出来。

看他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哪怕出来迎接,也只是扯着极勉强的微笑……

饶是赵恒颇想表示一番关怀,也着实难以开口,索性作罢。

用过膳后,赵恒习惯性地考校了赵祯的一些功课,赵祯暗暗紧张着,却是倒背如流。

赵恒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予了褒奖后,就准备去刘娥那坐坐了。

赵祯却在这时,鼓起勇气开了口:“爹爹,臣还想再问一件事。”

赵恒颇感稀奇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这个平素就是个闷葫芦的儿子:“但问无妨。”

赵祯悄悄地松了口气,询道:“不知今岁夏蝗发时,赈济不利的那些州县,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

做了许久甩手掌柜,只大概知晓由王旦去处置了、自己则不知后续的赵恒,一下就被问住了。

赵恒皱了皱眉:“无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来了?”

赵祯遂将陆辞所提的仓储冒滥之事,向他简单说了一遍。

“陆左谕德?”

赵恒愣了愣,这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几个月前还被他惦记得很的那位小祥瑞,与这新官职对上号去:“这些净是他教你的?”

自从王旦病逝后,他‘被迫’捏着鼻子任命了寇准为相,对处理政务,也就更加意兴阑珊了。

事到如今,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赵祯却紧张起来,以为爹爹是不满陆辞教些经学之外的事,赶紧替陆辞说了一大箩筐好话。

见他满脸涨得通红,紧张得话都磕磕巴巴,却还坚持给陆辞解释的模样,赵恒被结结实实地逗乐了:“我未说要罚他,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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