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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344)

待真正落笔的那一刻,更是力透千钧,入木三分。

他要写词!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此时陆辞自是无从得知,柳七意欲联合朱说一起谴责他未果,就憋在屋子里写了首《定风波·谴薄幸》的闺怨词来泄愤。

他与晏殊一路闲聊着进宫,在要分道时,才想起是邀对方上门来的时候了:“馆试已毕,不知同叔今夜可得空上门来,赴我一约?”

“实不相瞒,馆试的日子,我也记得清楚。”晏殊爽朗笑道:“即使摅羽不问,我也将不请自来的。到时只劳烦摅羽备上几坛好酒,为我与新友们引见一二了。”

陆辞莞尔:“一言为定。”

定下邀约后,陆辞便往继续东行,入东宫门不久,果然又在往资善堂的路上遇到了左看右看,假装散步的小太子赵祯。

赵祯年岁虽小,却当得起‘言出必行’四字。

从那日承诺过后,他每日一到这时候,就雷打不动地多了个‘出门散步’的习惯,每回‘刚巧’就能碰上来讲经的陆辞,再由陆辞带着,一同回资善堂。

赵祯刚开始这么做时,其他内侍们还以为只是小太子的心血来潮,除试图劝阻几句外,并谈不上多么重视。

直到察觉出这‘巧合’透着十足微妙后,他们才犹豫着上报给了自周怀政被免职官关押后、权知资善堂都监的林内臣知晓。

林内臣一听,面上不动声色,却越发觉得陆辞手段了得。

若说陛下对其的看重,最初是建立在三元及第的难得祥瑞、以及那副极其俊俏的好容貌的基础上的话,之后就是因王旦等人为其一路保驾护航,极力推进他奏疏中所提的建议的话……

如今能将看似温和内敛、对臣下却向来是一视同仁的太子殿下拿捏得服服帖帖,这般倾力回护,还能坚持下来,就全凭的他个人本事了。

再一思忖,林内臣越发觉得陆辞很是了得。

不然在这大内多年得意的周怀政,能栽这么狠一跟头?

纯粹是小觑了对方。

退一万步来说,陛下身体是越发不好了,膝下又只得一位皇子尚存,往后大业由谁承继,新帝又肯听谁言,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么……

林内臣只略一斟酌,就知道该如何开口同陛下说了。

要知道即便是同一件事,由同一人告知,却能因细微处措辞的不同,而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林内臣自是其中翘楚。

他决口不言太子殿下是为‘亲自保护左谕德’安危这点,只挑了个官家难得心情不错、问起东宫中事时,才假装无意地抛出,殿下较从前的性子要活泼许多了。

官家果真就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赵恒对林内臣的话,倒无半分怀疑。

好歹上回他故意不让下人通报、去东宫看望太子时,就见到过一向沉默寡言的六子在高高兴兴地把玩那只小司南,很是天真烂漫的模样。

林内臣才笑着将太子近来不再一昧闷头念书,而时不时带着内侍在资善堂附近散散步的事,给说了出来。

他巧妙地隐没了太子的真正动机,只归于小郎天性。

还将陆辞每回去到资善堂时,都会无奈地先将流连忘返的小太子提溜回去的事,也当做趣闻,与官家说了一遍。

官家果真被逗得龙颜大悦,连连抚掌不说,还玩笑道:“狡童虽只长六哥几岁,却是三元及第,要出息多了,自然制得住他。”

林内臣听得这话,眸光倏然一闪。

别听这话明面上是玩笑居多,但那份将陆辞视作子侄辈的宠溺,表现得越是随口,就越证明了此为发乎内心。

这么看来,他虽因陆辞被‘贬谪’出京之事一度看走了眼,此刻却是没再押错宝了。

陆辞走得极慢,有意将身体往右侧倾斜,好让执意牵着他手、还不忘随时警惕周围的赵祯能牵得更舒服一些。

等到资善堂后,赵祯才慢慢松开陆辞,一边板着脸落了座,一边暗暗地舒了口气,还在自己身上飞快地擦掉了手心的汗,才郑重其事道:“可算安全了。”

陆辞简直要被这张严肃的包子脸给当场逗笑。

但此时此刻,却是万万不能笑出来的,否则定要伤了小郎君的自尊心,还打击了这番好意。

尤其见赵祯如此紧张的模样,显然当真以为周怀政的党羽还在潜伏,随时可能加害于他,却还愿以千金之躯挺身相护,这份心意,实在是天底难得的可贵了。

陆辞轻咳一声,定了定神,才不疾不徐地劝道:“周怀政已被撤职官衙,等待彻查,其亲信定也不敢轻举妄动,不久后自将肃清,殿下着实不必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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