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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404)

季内侍如蒙大赦,这才高兴地走了。

而在宫中,已批示完今日的所有奏疏,就利用闲暇功夫,开始做太傅布置的一些课业的赵祯,难得地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奉他命令出去的季内侍回来复命了,眼底才重新恢复神采:“如何?”

季内侍忙道:“还请殿下安心,一切顺利。”

赵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又细细过问了几句具体情况,得知陆辞两日后就要出发后,面上不由流露出几分失落,又很快收敛了,温和道:“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季内侍感动不已,连称不敢当后,才徐徐退下了。

赵祯面上尤带着温柔的微笑,提笔时,却不知为何,久久不曾落笔。

直到那滴凝聚于笔尖的墨点,终于坠落到雪白的纸张上,污了一张好纸后,他方如梦初醒一般,将笔猛然搁下。

眼见着那位‘李’姓嫔妃或宫人的情况还未寻到合适人选去探查,身边得他喜爱又可信任的人,就要少上一位,他自然不免有些焦躁。

——急不得。

赵祯暗道,在眉心揉了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最初他不晓陆辞突然之间,就要离京的缘由,也险些做出要将人挽留、另派良医去密州将陆母接来的冲动之举。

得亏他一贯谨慎,在付诸实际之前,寻了寇准来商量。

叫他吃惊的是,明面上与陆辞不冷不热,实际上对其颇为爱护的寇相,却立马对这主意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面对他的不解追问,寇准并未详说缘由,仅语焉不详地提了句:“急流勇退,原只是一时;若殿下贸然留人,陆辞恐有性命之忧了。”

赵祯听得当场愣住。

连寇准匆匆请辞离去,他都无知无觉。

直到夜幕降临,天气转凉,内侍为他添衣加炭,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仍查不得那位疑点重重的李姓宫人,是因势力太过薄弱,唯恐打草惊蛇,真相无法查明,反而容易害了对方性命。

同样,他也留不得最喜爱的臣子陆辞,是因爹爹不喜他太过亲近一臣子,费尽心思为其升迁铺设前路,才迫得对方不得不暂避锋芒。

赵祯缓缓地垂下眼眸,不觉腹中饥饿,口中却莫名尝到苦涩的滋味。

说到底,他之所以得以行监国之职事,也不过是因为这并非爹爹想要的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赵祯重新抬起头来,微微地舒了一口气,眼里亦已重绽光彩。

——的确不得操之过急。

陆辞自无从得知,特意不与他相见的小太子,心路已经历了一番激烈的起起伏伏,最后重归振奋。

在两日的东奔西跑,办理公验,尚书省等地备过案,外加购置汴京特产,打包行囊,买得船票后……他虽颇感疲累,还是赶在计划中的第三日一早,于一干友人的送行下,准时乘船出发了。

送行时,朱说表现最成熟镇定,温声请陆辞放心,他一定仔细看着;当初相识不久后分别时还能潇潇洒洒的柳七,这回却是眼眶发红,紧紧抱着陆辞半天不肯撒手,还是晏殊瞧不下去给帮着掰开的;晏殊最清楚内情,知晓陆辞是避祸去的,虽有不舍,但远不及柳七夸张。

陆辞哭笑不得地看着柳七揩眼泪,想说什么,就听晏殊很是艳羡地感慨道:“每逢年末,秘书省都极为忙碌,却叫你躲过这一劫了。”

“……”陆辞嘴角一抽:“晏兄好似颇为遗憾。”

晏殊轻哼道:“独忙忙不如众忙忙。你是享福去了,我却得继续劳累,还不准我酸上几句?”

陆辞笑道:“能者多劳,难道晏兄的忙,不是求仁得仁?”

晏殊眼底波光流转,也笑:“反正明年春至,你就得乖乖回来,我便不浪费时日去想念你了,届时别忘了带手信回来。毕竟五郎对你可不舍得很,哭闹了近一宿,害我本就睡不足,还得亲自哄他。”

陆辞莞尔,自是一一应下。

随着船只离港,岸上送行的人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不见,陆辞才按下心底怅然,看向身边人。

这一回,他带了三名下仆,一只狄青,以及一只特别缠着狄青的‘真狸奴’。

陆辞看小狸奴缠着大狸奴的有趣情形,不由唇角微扬,笑道:“它倒是真粘你。”

那只去年冬天被他从街上拾来的奶猫儿,似乎知晓自己一等冻伤被养好,要被当烫手山芋送走的命运一般,一直就想方设法地想要留下。

它发现根本突破不了陆辞的铜墙铁壁,着实讨好不了这个难缠的人类后,就狡猾得很另改了卖乖的对象,转而讨好屋里另外两位应该也能做主的人了。

奈何朱说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丝毫不受它影响,八风不动地每晚坐在桌边,除了忙带回来的公务就是读馆阁里借出的书,十分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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