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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462)

说来也巧,陆辞尚未回到家中,就在路上遇上骑着快马,要上陆宅请人的东宫内侍。

他记性绝佳,一眼就认出了这名之前还未受赵祯重用的内侍的身份,将人直接拦了下来。

一番简单交谈后,他便爽快地随人入了禁宫,直奔东宫来了。

当一直竖着耳朵听殿门处动静,分辨出自己很是熟悉的那道脚步声后,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小木龟司南的赵祯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蹭地一下起身,想也不想地直朝声源奔去:“陆制诰!”

“两月不见,殿下又高健不少。”

陆辞笑眯眯地说着,假装没看到小太子因欢喜过头、连丝履都来不及着、是光着脚小跑出来的失礼,只配合地让对方牵住自己的手,由其欢欢喜喜地拽着,往内殿走去:“见殿下还这般有精神,我这提了一路的心,也终于能放下一半了。”

听到这,赵祯脸上泛起一抹羞赧的微红,愧疚道:“是我累了陆制诰,让陆制诰未能与家里团聚。”

但不可思议的是,在看到那如一樽莹润无暇的玉雕,在柔和的烛光下更显轮廓温柔的俊美郎君时,那股萦绕不去的惴惴不安,莫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要最厉害的小夫子回来了,眼前的困境,定要不久后迎刃而解。

“殿下此言差矣。”陆辞温和道:“除夕也罢,春节也好,一年总有一回。而相比之下,殿下肯开玉口,向我倾吐心事的机会,则称得上绝无仅有了,我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赵祯那外柔内刚,有苦不说的脾气,陆辞虽只教了他一段时间,也足够了解了。

若不是真的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又哪儿会给远在密州的他写信?

赵祯眼眶微烫。

他好像还是头回切实体会到,被人疼宠、重视、纵容着可放心任性的滋味,而不仅是当做太子殿下来尊敬,当储君来教导的疏离遥远。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为作掩饰,还小声道:“不过是一封满是怨言的小信,陆制诰其实不必如此……”

陆辞斩钉截铁道:“既然攸关太子殿下,又何来小事一说?”

赵祯不吭声了。

他悄悄地攥了攥拳,轻轻地咳了一声。

——他是真的好欢喜呀!

等进到殿内,赵祯屏退左右,独留陆辞一人。

紧接着,就将近些天来朝堂上的局势,以尽可能客观的口吻,向小夫子认认真真地讲了一遍。

刘皇后如愿得偿,将赵允初抱入宫中后,不论是日常用度,还是服饰品阶,皆明目张胆以皇子对待,宛若抚养亲子般尽心尽力。

而赵恒向来同她恩爱,一个月里,总有七八日要去她宫中,就不可避免地要见到尚在襁褓的赵允初,言辞间,也对这爱笑的稚子颇为喜爱。

大宋开朝以来,就曾有过弟继兄位的先例,既官家对这乳儿如此喜爱,抚养他的又是后宫势力如日中天的刘圣人……不免有心思摇摆不定的人彻底歪了过去。

对此,打小就不曾得过爹爹和圣人多少关爱的赵祯倒还算好,听过,记住,也就罢了。

最让他烦心又无奈的,还是爹爹不再向之前一样、还会为面子而掩饰几分出尔反尔的行径,反倒越发频繁地出现在早朝之中。

终止了他提起的多项提案不说,还欲重提起搁置许久的修建道观、供奉‘天书’之事。

丁谓居次辅不久,上头夹了个对他很是防备的李迪,下头夹了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寇准,即便看着风光,面临这份夹击,还是极不好过的。

他急于办成桩亮眼政绩,好巩固自身地位,因此赵恒所抛出的这枚诱饵,就被他咬个正着。

赵祯着实不愿再见好千疮百孔的财政,再在华而不实、却耗费颇巨的道观上做更多开销了,才不得不与赵恒拉锯起来。

现已是僵持的第五日。

他刚感觉难以撑住,索性连早朝都未去的节骨眼上,陆辞就回来了。

在赵祯讲述的过程中,陆辞只聚精会神地听着,从不打断,最多的反应,就是不时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听着。

偶会低头沉吟一阵,再以指沾水,在桌上潦草记录些什么。

赵祯一气呵成,讲完以后,才感到口干舌燥,精神上却不觉疲惫。

于是他一边亲自给自己和小夫子倒水喝,一边充满希冀地看向陆辞:“陆制诰,你看如何?”

陆辞实话实说道:“殿下做得很好。现在的话,依我看,问题应是不大。”

丁谓为稳固次辅地位,要大力支持官家广修宫观这点,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丁谓要想促成此事,不但要经过李迪和寇准这关,还得拉拢住王钦若一派的人,不求配合、起码求不落井下石,那这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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