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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467)

毕竟兼具耳目通天和胆大包天这两点的,只在极少数。

又因事发突然,知晓陆辞从东宫出来,就即刻被官家召入大内问话的人,除了那寥寥几名内侍外,也就执掌后宫多年,极有手腕的刘圣人了。

即便如此,两人在殿内具体说了些什么,也是她无从得知的。

就在她还如临大敌,设法要探听出更多信息时,被陆辞那一针见血的数问戳到痛处的赵恒,当下被勾起了羞恼、未曾自觉的心虚,还有不讲道理的迁怒等纷乱思绪。

在辗转反侧,一宿未眠后,翌日便病倒了。

然而由于官家常年沉迷求仙问道,长生不老求不来,所谓滋补的丹药却服用不少,瞧着身宽体胖,肤色红润,但一年俩大病,隔三差五一小病,已是众人眼中的常态了。

况且无病无痛时,官家若不想上朝,也时常以身体欠安为由,好将这麻烦差使光明正大地撂到太子头上。

对此,心知肚明的群臣已习以为常,彼此心照不宣。

在官家当朝发作前,谁又能想到,素来得皇家那对父子青眼有加,加上自身才华出众,运势顺风顺水,才一路平步青云的陆辞,会失心疯般自毁前程,口出狂言,做出将官家气得急火攻心,直接病倒数日的杰作来!

看陆辞那张漂亮得好似在发光的面庞上挂着缺心眼的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拿玩笑话来调侃自己,晏殊差点连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默念几句什么,平复了下激荡的心绪后,仍是没好气地讥道:“我与摅羽相识多年,只知你平日藏山不露水,却不知你还有要命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啊!”

陆辞拱手随意一揖,客客气气道:“晏兄过奖了。论起这点,我离寇相公还远着呢,这话可不敢当。”

……不能再和这有意胡搅蛮缠的胡闹人瞎扯下去了。

晏殊揉揉胀痛的眉心,叹息道:“在外人眼里,我亦称得上是得意人,但你可知晓,在我得知制诰委任时,已是多大岁数了?”

陆辞安静听着,而晏殊此时心情复杂,也并非真要他答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不论登科也好,仕途也罢,皆称得上一帆风顺,方在短短数年内屡受擢升,至如今知制诰的地步。纵观朝野,你这晋升速度,起止是凤毛麟角?怕是绝无仅有的了。”

这般叫包括他在内的天下士人皆艳羡不已的锦绣前程,偏偏被陆辞轻易舍弃,饶是晏殊于宦海沉浮多年,也不禁感到肉痛惋惜,万般不解。

莫不是得来太过轻易,才舍弃得这般痛快?

陆辞得以晋升如此之快,与他屡屡建下的政绩自然分不开干系,但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赏识,亦是不可或缺的。

得陛下厌弃,也就意味着陆辞将从人人称羡的云间坠落,前程亦是黯淡无光了。

然帝王固然薄情,从对寇准百般听从,到相看两厌,除却奸佞谗言,利益冲突外,也着实历经了不短时日。

陆辞心思玲珑,又晓人情世故,岂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叫一年前还亲昵唤陆辞为‘小狡童’的官家,又岂会当朝震怒,一意孤行地要将其官职一撤到底,还欲将其贬到地方上去做个微不足言的小官?

晏殊原还只是半信半疑,直到见到充满佛性柔光的陆辞,才不得不确定了那个一直不肯相信的猜测。

却说官家在早朝时忽然发作,莫说是与陆辞关系密切的晏殊,待其素来宽厚欣赏的寇准李迪等人了,就连虎视眈眈的王钦若、丁谓等人,亦是懵得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这火气来得太蹊跷,态度转变过于突然,也不怪所有人的头个反应,便是官家是否又吃错了什么‘仙丹’,以至于当朝六亲不认了。

最引人怀疑的是,陆辞具体说了什么冒犯的话,官家除气得语无伦次外,实质上却是只言片语也不肯提的。

——陆辞的话句句见血,直将遮羞布给扯得稀碎,赵恒哪里说得出口?

却不知他对此绝口不提,便成了无凭无据,更似是思绪错乱下的胡乱发作了。

寇准为首的一派自是据理力争,将陆辞过往政绩一一列出不提,乃至于其自状元登科以来,为大宋带来的祥瑞气象,也被向来不屑此说、这会儿却顾不得其他的寇准给硬是联系起来了。

纵使官家心意坚定,但将士林中历来口碑甚好的从三品大员一贬到底,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以及人人自危下的激烈反对。

叫赵恒万般不解的是,怎连身为次辅的丁谓,也选择了默不吭声,袖手旁观?

殊不知丁谓能走到今日这步,凭借的便是常人难及的缜密和隐忍,对官家这来得莫名其妙的火气,他本就觉得颇有猫腻,当然不肯轻易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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