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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510)

生怕只要晚上半步,就被那奇形怪状的竹筒里射出的东西追上,在胸口扎个大窟窿。

看吐蕃兵这般草木皆兵,一试就跑,秦州守军差点没憋住脸上严肃神色,就要捧腹大笑起来。

天地良心,他们可不是有意吓唬人,而纯粹是因第一次接触这必须俩人同时操控才能进行校准的竹管,忍不住拿远处的吐蕃兵做练习对象罢了。

李超乐道:“陆秦州连施妙计,虚实相生,真让那蕃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看吐蕃兵那小心翼翼地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的小可怜模样,陆辞亦是忍俊不禁:“李军尉谬赞。我这还真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多亏了对面高看我了。”

要让接下来足足浪费了大半日功夫、提心吊胆地命人一点点靠近,终于到城墙跟前的李立遵,知道了陆辞这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可恶话,定要被结结实实地气个倒仰。

但目前的他,是无暇去想守城宋官的无耻嘴脸了。

尤其在他终于意识到,那瞧着唬人的竹筒,根本就是对面在故弄玄虚,实际上只是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的摆设,却叫自己当着无数兵士的面虚惊一场时,脸已气得接近紫黑。

那些老奸巨猾的宋兵,也都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每当他们靠近一些,那些守城将兵就要一脸森严地将竹筒口对准他们,叫他们冷汗直下,匆匆架起防盾。

然而在满头冷汗地等待好一阵后,那竹筒仍是静悄悄的,根本没半点动静。

纯粹是在吓唬他们!

李立遵开始还疑神疑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到后来除了那叫人寒毛直竖的瞄准动作外,连半枝箭都不曾出来过,他才彻底察觉出陆辞的耍人目的了。

他紧咬了发酸的牙根,为掩饰自己的恼羞成怒,赶紧命人架上笨重的攻城器械,大刀阔斧地向前挺近。

果然,哪怕是他们终于靠近多日来根本蹭不破半点油皮的城墙,守兵除了徒劳无用地继续拿那古怪竹筒对准他们外,根本做不出别的抵抗举动来。

李立遵怔愣过后,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是了,宋军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且的的确确已处于强弩之末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箭矢已经彻底耗尽的情况下,床弩又不能凭空造物,如何逞威?

枉他被对方所唱的空城计所蒙骗,白白浪费了这大半日的功夫。

要不然,此时恐怕城已然破了,如何还会由他们继续戏耍自己?

李立遵强行按下心中急躁,仰头看向城头,虽捕捉不到那抹最为可恨的身影,眼底仍是闪过一抹杀气腾腾的狞色。

可怜他填进去的那八千骑兵……

在城破之时,定要以满城百姓,特别是那狡诈宋官的性命血祭,才可稍解他心头大恨!

被复仇在望的急切冲昏头脑的李立遵,情不自禁地催马向前,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一射之地。

即使意识到不小心靠得略近了一些,他也未过多在意:宋军明摆着已无箭矢,他身边又被亲兵围得密不透风,完全无机可乘。

加上一身刀枪不入的坚实甲胄,头上戴着金盔,浑身上下暴露出来的,仅仅是不过半个指节宽的一小截颈项,根本不惧流矢。

他不得而知的是,当他不由自主地迈进这几步时,城墙上唯一一个未与身边兵士一起联手操作竹筒枪、眉清目秀间皆是少年英气,身形瘦削的小郎君,为此眼里倏然绽放出光芒来。

冷静。

镇定。

急不得。

一直紧紧盯着那穿着最豪气的敌将的狄青,几乎不敢相信,他所期待的这个时机,就这么突然地到来了。

他竭力抑制住因兴奋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指间,深深地连吸好几口气,狠狠地搓了几下手指,才定下神来。

他飞快将这几天里一直使用的强弓丢在一边,毫无留恋地换上了之前备下的那副神臂弩,眼眨也不眨地,径直将箭筒中最后所剩的三根,一次性全取了出来。

他极其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若一次不中,李立遵有了防备后,就不可能再遇上这样的破绽了。

狄青胸腔中心跳如擂鼓,面上却沉静如水,不管四周有多喧闹,他都置若罔闻。

他微侧过头,眯起一眼,眼睛甚至都因过度的集中力而隐隐作痛,却丝毫不影响他将那把哪怕飞鹰营中、除了李超外也无人拉得动的飞鹰强弩开满,装填完毕,再屏息静气地精心对准还在发号施令的李立遵……

若李立遵未被急功近利冲昏头脑,便不会轻易靠近城墙,更不会忽略了城头宋兵的奇怪反应。

若真是故弄玄虚,实际上已无计可施的话,在面对一个个架上器械,往上利落攀爬的吐蕃兵,又怎么会无丝毫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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