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升官发财在宋朝(602)

王韶受宠若惊之余,赶忙婉拒,直道与规矩不合。

陆辞却是心意已定,坚持道:“非常时机,自需非常对待。你亦不必担心旁人说道,待送你出城后,我自当向官家仔细言明此举缘由。”

说得仿佛很是轻易,但王韶才被调离京中不久,对其中暗潮汹涌甚为了解,又哪里看不出,这份承诺背后藏着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溢于言表的真挚看重?

王韶满心感动,欲言又止一阵,干脆深深一揖,大方受了这好意了。

滕宗谅酸溜溜地在边上瞅着这一幕,等陪着陆辞从王韶家离开后,才幽幽道:“好个多情郎啊!”

陆辞不知正思索着什么,闻言亦无反应,半晌才回过味来,哭笑不得地冲斜睨他的滕宗谅道:“你在边上看半天,不见发表什么意见,现在就想说这?”

滕宗谅挑了挑眉。

若非太过逾越,他都快觉得辞弟跟个风流多情、雨露均沾的……似了!

再转念一想,就后知后觉到自己也不过‘沾了雨露’没多久,滕宗谅不禁撇了撇嘴。

他岔开话题道:“辞弟既有意将朱弟喊来,何不连柳兄一道邀了?否则一让柳兄得知辞弟厚此薄彼,京中定又要有一阵子的话本戏曲共一色,柳娘与陆郎齐飞,难有宁日了。”

可想而知的是,要让柳七知晓,受到邀约的仅有朱说一人,他却被撇到一边的话,那恐怕得被气得七窍生烟,使劲儿折腾。

陆辞嘴角一抽,毫不犹豫道:“若真让他来了,那才叫永无宁日。”

地偏谣言远,仗着被柳七闹得最轰轰烈烈的汴京相隔颇远,‘谣言’影响不了多少,陆辞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横竖等他资满被调任回京时,那些个一度沸沸扬扬的传闻,也早该风平浪静,泛不起多少波澜了。

可要是让创作欲旺盛,还老爱拿他做调侃目标的柳七来到跟前的话,那恐怕不出三日,‘柳娘子’与‘陆郎君’的凄美爱情,就要传遍城中的大街小巷了。

滕宗谅仔细一想,憋笑道:“还真是这般。”

陆辞之所以不愿将柳七也搅和进去,除却半玩笑的这条缘由后,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与成日埋首案卷、无意四处交际、满心牵挂都是国家大事的朱说相比,词赋卓绝的柳七在清贵的馆职可谓如鱼得水,八面玲珑。

凭他那挥洒自如的写词谱曲的本事,又主要围绕着名扬天下的陆三元这一挚友,净写些令人忍俊不禁的趣词,全不落入哀叹妓子伤情的艳俗,即便手中并无甚实权,却极快地成为了各馆中最受青睐的邀约对象。

但凡有举办雅集、宴饮或诗会的,不论与柳七相熟与否,都必定要发出帖子,争取将人请来。

若能让柳七心甘情愿地写上一两首词,那更是面上增光了。

二人正谈论着,远在汴京朝堂的百官眼里,则又疯了一个。

一个刚刚及冠便于三年前那场科考中折桂,追随其兄张奎脚步,夺得二甲进士及第的出身,注定要前途无限光明的张亢,竟连续十多次上疏官家献西北攻守之计,还表明愿身先士卒,主动请求弃文从武。

若只为哗众,那在一回两回后,官家一旦表示愿意认真考虑其策了,多将见好就收,以免过犹不及。

但张亢这多达十数次的上疏,令百官难以理解之余,也清楚他是真铁了心了。

散朝之后,赵祯一手支着一侧下巴,歪着脑袋,盯着那摞起来厚厚一叠的折子,颇为发愁。

——这朝堂究竟是怎么了?

要数武官中最为显赫的,当数张耆与杨崇勋了。然而这俩人大腹便便,不碰弓马多年,只仗着是曾服侍先帝、颇得宠信的旧臣,平日将威风气摆得十足。

只要一提真上战场拼杀,这两人立马就大惊失色,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即使惹得旁人耻笑,他们也因极为惜命,一点都不肯松口,大不了当个缩头王八,避避风头也就罢了。

若非还有个曹玮撑场面,单是看这俩人的那副酒囊饭袋的窝囊相,都能叫小皇帝倒尽胃口了。

然而曹玮年事已高,尤其在其母病逝还被迫夺情后,就一心盼着回京与家人久住,三番四次打折子,只求不再沙场戎马。

但武将中目前还无人可用,他纵满心愧疚,也无可奈何啊!

反倒是文臣之中,先是有个最爱往局势凶险的边境跑的小夫子,再有意气风发,自动请缨的王韶,现又有个生得个头魁实的新科进士张亢闹着要弃笔从戎,一个个前赴后继,满腔热血……这,是不是该调转头来?

赵祯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幸有陆辞同他上课那大半年,赵祯再不是双耳只闻圣贤书,顶多再习些帝王心术的闭宫太子了。他清楚,尽管官阶上虽瞧不出甚么不同,但大宋立国之初的祖训在那摆着,武将的前程,终归是不比文臣的好。

上一篇:故人有云 下一篇:穿成自己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