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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626)

陆辞却也忘了,朱说唯有在他跟前,才会是这副老实得过分的模样。

“你们若真想听,何不大大方方地敲门进来?以你跟张亢一路同行的情谊,滕兄又为秦州通判,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陆辞莞尔:“况且,我们真要商量什么军机大事的话,又怎会真瞒着你们呢。”

陆辞越是大方,朱说便越为方才那夫人捉奸一般的行径感到赧然,面上阵阵发烫:“……倘若真有下回,我定要劝住滕兄,让他不胡闹了。”

“那倒不必,”陆辞摆了摆手,笃定道:“滕兄虽好玩笑,但自有分寸,无需太过担忧。而他要真想胡闹的话,朱弟怕是拦不住他的。”

朱说踌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以滕兄的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匹配上令人惊叹的行动力……对于下回能否立即拦下这点,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即使你们不来问,我等时机成熟后,也要同你们说的。”陆辞笑着说:“现在要谈,则还嫌太早,倒不是怕从你们这走漏了风声,而是以公寿那犟脾气,不做出点像样的成果来,是不愿太早叫人知晓他的筹算的。”

虽说张亢主动挖掘出的这条路子存在一定希望,但具体操作起来,并不需多少人力作辅。

那为防万一,在事成之前,恐怕还是低调一些,让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朱说叹了口气,歉疚道:“我虽是绝无逼问之意,却仍令陆兄为难了。”

“绝无此事。”陆辞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温声道:“分明是朱弟太客气了。”

不论为何,陆辞都为斗志高昂的张亢做到了绝对保密,亦在明面上给他委派了别的任务,免去后顾之忧。

张亢对此心知肚明,在领情之余,更是摩拳擦掌,下定决心要将这条路子给打通了。

正如他与陆节度所料的那般,那位最近颇为得宠的郭丽,之所以如此高调,的确是在为自己寻求后路。

温逋奇有多喜新厌旧,从其府中妻妾之众,就可见一斑。

郭丽遭其强掳而来,不仅被坏了名誉,还被毁了姻缘,落得有家归不得的悲惨境地。

她性情刚烈果决,遭此横祸,心里可谓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会甘心为其生儿育女?

于是自入府的头日,便狠心灌了一碗绝育药下腹,之后曲意逢迎,不过是谋求尽可能多的好处,以加快回归故国的时机。

奈何郭家人懦弱怕事,她竭力争取,他们却从起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感激涕零,甚至还由最初的畏惧,到后来的主动劝她早日诞下一儿半女,也好日后有个依靠。

听娘亲结结巴巴地这么劝时,郭丽简直如生吞了只蝇虫似的作呕。

她虽未当场翻脸,而仅是敷衍过去,将人送走,心里却是一寒。

她不得不清醒过来——这群见钱势便开眼的家人,是再信不过的了。

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当家的兄嫂早忘了她的苦痛,爹娘更是只看重儿郎。

这样的家人,又如何会接她回家,甚至替她行复仇计?

但让郭丽放下仇恨,去抓住这份稍纵即逝的宠爱,她宁愿碰头死了。

正当郭丽因孤立无援,几感五内俱焚时,就有下人来报,道是苏家商号所养的那位马锅头携颇多货物,在外求见。

郭丽极为焦虑,哪儿还有心思似平日那样,不急不慢地挑选由大宋那流入的最新服饰?

她烦闷地摆摆手,便要命人打发苏马锅头离开,却在下一刻猛然改了主意:“……让他们进来吧。”

下仆早习惯了她仗着温逋奇的恩宠,便嚣张跋扈的模样,此时面无表情地一点头,便放了苏马锅头这一行人进来。

“要见上郭娘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苏马锅头一进帐,便笑嘻嘻地将身上沉甸甸的包袱放到了地上。

郭丽斜眼睨他,并未在意随他同入的那几名人高马大的汉子,只当是这回的马脚子罢了:“往常不是入冬后才来么?怎今年来得这么早?”

“今年冻得快些,若再拖延几日,路上得全被冻住了,骡马腿脚得打滑,肯定驭不得货。”苏马锅头随意扯了个借口:“来年等暖和些了,我才敢过来,总不能叫底下兄弟给交代了吧?”

郭丽厌烦地翻了个白眼,直言道:“你每年都得说天气苦寒,分明是想要个好价格罢了,何必装模作样呢?”

被戳破小心思,苏马锅头也还是笑哈哈的模样,狡辩道:“郭娘子说笑了,没有的事。”

郭丽倒也没趁胜追击,非让他下不来台不可,而是又斜他一眼后,就不再说话,专心看起了苏马锅头摊在矮席子上的新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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