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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630)

张亢不就是个非要文转武的傻子么?

在他们看来,这人的模样脾气,的确还真更适合当个武夫。况且来秦州这么久,成天都是一副正务不钻营,直老在些与他毫无干系的地方跑上跑下,问东问西的,也不知在瞎忙活什么,着实惹人发笑。

得亏陆节度性子好,加上怕是碍于其为官家手诏亲派来的人,不好不用,才专门派了几人跟着,就为了应付对方那些千奇百怪的疑问。

因把这些念头放在心里,他们对给陆节度额外添了不少麻烦还不自知的张亢,就更无好感了。

怎如今看来,张亢却是一副颇得陆节度重用的模样?

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们是无处打听,更无暇打听,就已被幸灾乐祸地偷笑的滕通判趁机使唤得团团转了。

“快坐罢。衙署里没备什么好茶,你只有将就一下。”

陆辞自是不知幕职官们的疑惑,将明显比他要着急得多的张亢带入内厅后,他先在主位上落了座,一手招呼张亢坐下,另一手就提起了在一旁用小火煨着的茶,满上两杯。

等这些做完,张亢也已落座完毕了。

“万幸,”陆辞心情颇好道:“茶虽不好,但公寿肯定带了好消息来。”

张亢纵再急着将喜讯告知,这会儿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了,当即问道:“节度何以见得?”

陆辞轻描淡写道:“以公寿这不屈不挠的脾性,即使事不成,也绝不会只尝试一次便轻易放弃。能让你这般速去速归,不是一去即成,便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告予我知了。”

张亢怔然片刻,不禁对不声不响就通过掌握他性情特点,从而洞悉他心里所藏事情的陆节度,感到心服口服。

他微微敛去眼底讶异,轻颔首道:“受教了。”

陆辞莞尔:“公寿优点无数,唯有过谦这点,可千万莫同希文学。你是一目障叶,不见自身而已——若你真不晓此道,此行必然不会如此顺利。”

张亢略一想,果真如此,喜道:“也是!”

陆辞则想,这人真是个有趣且好哄的直肠子。

闲话聊完,张亢不等陆辞发问,已迫不及待地将这一路所见所得,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陆辞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做出评价:废话少,思路清晰,节奏紧快……就是缺了官场上摸爬打滚时需有的‘表苦表累表忠心’。

也不知是张亢了解他不喜这些,才聪明地免了,还是本身就厌恶这一套,而从来不做。

若是前者,那就完全不必替张亢操心了;若是后者,则还是得找机会提上一提。

陆辞虽也不喜欢那种‘表气’,但更清楚,一昧坚持鹤立鸡群的清高,往往是难走远的。

作为有利自身长远发展的小小妥协,只稍微‘俗气’一点,又有何妨呢。

张亢自是不知,一直认真倾听着,不时还问询几句的陆节度,心里正转着这些念头。

他全神贯注地讲述着,当说到自认是最惊险的地方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口干舌燥,赶忙伸手,将剩下半杯茶灌下,才高高兴兴地继续道:“幸来时与希文同路,途中听他道尽节度事迹,也得亏还记得一些,说予郭娘子听,她本是半信半疑,才一下松了口,决意犯险……”

他越说越得劲儿,从而忽略了作为唯一听众的陆节度,面上原本认真的表情已然凝固。

渐渐地,就从轻松转为肃穆了。

等张亢稍作停歇,陆辞万分凝重地皱着眉,沉声道:“我需交代你一件事。”

张亢微愣,正色道:“节度请吩咐。”

陆辞郑重其事道:“一会儿我将他们召来,听你再说一回时,你可千万莫再提方才这段了!”

用他最公正的目光看待,这件事情只能证明一点:政府平日若攒下了足够的公信力,形成了官爱民、民护官的良性循环,在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收获奇效。

——而绝对不是张亢所误以为的,是那套朱弟那套简直将他高估得离谱的、叫他本人的脸皮厚度都无法承受的夸奖词的原因!

不论如何,都一定不能叫友人们听到,尤其是对他信任过头的朱弟:他们定然将倍受鼓励,越拍越狠,早晚得让他羞愧得钻地洞里去。

“……”张亢一脸茫然,仍是眼神麻木地应道:“下官明白了。”

这还差不多。

陆辞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罢。”

“……是。”

只是刚还滔滔不绝的张亢,此时就像被手指粗鲁搅乱过的磁带,沉默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方才断开的话给续上了。

陆辞对忽然打断他思路有愧,自不会出言催促,而是耐心地等他寻回思绪,重新变得畅通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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