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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79)

孙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处,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强忍着怒火和不解,向季台垣行了一礼,飞速询道:“且慢。大人,还请恕在下失礼,可这扑买本就是价高者得,现是在下所出价额最高,怎还要问询这……这位李小郎君了?”

季台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秦知县一板一眼地代为回答道:“李辛为李诚之孙,李诚为庄园旧主……按大宋律例,扑买固具最高钱数,但需先次取问见原主愿与不愿依价承买,限五日供具回报。自然有此一问。”

不顾孙父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秦知县看向满脸忐忑的李辛,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问话。

这次没人打断,李辛面上,就慢慢地显现出他内心的欣喜若狂来:“在下愿意接受!”

见原是胜券在握的孙父,要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那些个投标价格不够高而失败的富商们,也不由得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来。

孙父自然不肯甘心,当即冷哼一声,嘲道:“接受?难道就需凭你一句空口白话?你怕是漏听了大人所说,是要依最高的六万五千贯来购入,而不是区区一万贯就能到手的!”

孙父明显针对李辛,季台垣也不在意。

他的职责,仅是要主持扑买,宣判结果,确定流程走得无误,即可。

至于李辛,要是在有对原庄主后人的惠利——达两年内付出此价的七成——达不到的情况下,庄园就得判由孙家拿下了。

李辛手足无措了一阵,好歹脑子想起来陆辞的交代了,双手发抖地将包袱里的交子都拿出来。

他从庄户手里借来的,多达四万贯。

初初拿到手时,他还在为这个庞大的数字而惊叹,夜夜难眠,唯恐有失,现在却害怕它太少,在这看似铁面无私的季台垣前买不下来了。

孙父原是稳如泰山,这下也有些慌了。

李辛上回扑买,也未缺席,可明明是一如既往的穷酸模样,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怎就这回,轻轻松松地拿了四万贯出来了?

季台垣皱了皱眉,又与秦知县低声交谈片刻,接着由秦知县毫不留情地开口道:“至少得足七成,剩下三成,可允你在两年内缴足,但你这离七成之数,可还差了整整五千五百贯。”

李辛脑子里先是嗡地一声,以为希望破灭了,却又在下一刻,疯狂地翻找起来。

他……加上他这次带来苏州的家中积蓄,刚好够这个数!

如此一波三折,最后尘埃落定。

看着官吏清点完那些交子,最后向秦知县和季台垣汇报了结果后,孙父脸色彻底灰败下去。

这李家庄园,兜来转去的,最后还是重归了李家。

扑买一结束,青紫着脸的孙父,看也不看一脸幸灾乐祸的周围人,就闷头出了官衙,烦躁至极地上了马,回孙家去了。

而陆辞白日在外头时,就订好了明日午时启程的商船,也得到了柳七的回信。

对着来辞行的陆辞,孙父意兴阑珊,没了半点虚与委蛇的兴致,就敷衍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投标失利的噩耗,很快就传遍了孙家,见孙父心情极差,家里但凡有点眼色的,都不敢上前凑。

孙家翁翁被气病在床,那就只剩下孙父的正妻,林氏敢了。

毕竟她已暗中了观察了陆辞好几日,哪怕对方让自家阿舅吃了瘪,可到底是出自不知内情下的孝心一片,模样俊俏,温文尔雅不说,根据大郎的话,还是个出手阔绰的。

最合她心意的还是,此人未定下任何婚约在身,家里还只剩下个体弱多病,又性情懦弱的娘亲在。

而她膝下正巧有一女,刚刚及笄,只因模样不佳,尚未许人……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原承包人拥有优先权。在承包期届满的前一年,政府要先询问原承包人是否有意继续承包,如果有意,通常会给予一定优惠,原承包人若钱不够,还可以“分期付款”,如在一次官田出让交易中,原佃户获得了七折的优惠,并允许“限二年纳足”。如果原承包人无意承买,政府即贴出公告,重新招标。在评标的时候,政府也会问原承包人愿不愿意按中标的价钱承买,“仍具最高钱数,先次取问见佃赁人愿与不愿依价承买,限五日供具回报”。(《宋:现代的拂晓时辰》)

2.台垣:

监察机构叫御史台,也叫宪台,所以御史叫台官。

而言谏机关叫谏垣,所以言谏官员叫垣官。

两者合起来叫台垣。

宋之前,台是监察官员,垣是劝谏皇帝的。但宋之后,就统统拿来对付臣僚了。

极其坑爹的一点是,言谏监察官员上任百日如果无所弹劾,就要撤职罚款,所以导致他们不得不无事都生事。(《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p60-p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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