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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826)

以他之城府深沉,哪里听不出陆辞话里话外的意思:保卫疆土,理应只是蕃军的分内之事,倘若夏国铁蹄当前,国家危亡之时,又岂会因不得好处,而袖手旁观?若只为他们做到这一步,宋天子何必对他加官进爵,倍加赏赐进行拉拢。

可想而知的是,宋廷所盼望的,可是他们对刚元气大伤的李元昊主动发起进攻,而非单纯镇守。

但对于才夺回权柄不久,刚刚稳固下来的唃厮啰而言,他更想的还是借由经营这条从李元昊手里夺下的商道、以及宋朝源源不绝的‘回赠’来休养生息,增强财力以养军。

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想那么快就去招惹李元昊那快被逼入穷途末路的饿狼,以免惹得对方疯狂反击。

别看此时李元昊被他那契丹岳丈逼得焦头烂额,双方好似势如水火,如若吐蕃主动出兵,说不得就得即刻化敌为友了。

此时此刻,看着一点也不好糊弄、还笑眯眯看着自己的陆辞,唃厮啰已经打心底地后悔起之前为何要去书那幼小的宋天子,把这年纪轻轻,却是老奸巨猾的陆节度亲手招来了。

“陆节度这话,未免太过狂妄了。”

唃厮啰话锋一转,不以为然地一哂:“哪怕是蠢钝之人,看眼当今局势,也不难分辨出宗珂与中国,已是唇亡齿寒,需共抗外敌的关系。宗珂不似中国,占有地势之利,需直面夏、辽二国之胁,紧要关头,是需替中国挡灾的。养军当付军资粮草,也需封将记帅以便管军,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怎经陆节度这一说,倒成宗珂无所付出、却已占了你们偌大便宜了?”

“唇亡齿寒,然齿较唇相比,到底要坚实得多。”陆辞丝毫不惧,甚至针锋相对地一笑,指明道:“中原土地肥沃,兵多将广,国主文韬武略,正值盛年,身侧有无数良臣簇拥。他们纵要合围,也需经过仔细掂量,不似对贵国而言,已是火烧眼睫之难。”

话虽如此,陆辞亦是心知肚明:若真到那一步,以这位心机深沉的赞普的能耐,应是竭力争取会与契丹结为姻亲,取夏国而代之,以挣得喘息机会。

一旦吐蕃与契丹联合,最受威胁的除了夏国,自是大宋了。

唃厮啰暂不考虑与契丹建交,主要是因李元昊同耶律隆绪间已是翁婿,如此前去求娶,所得好处远不如接受宋主拉拢得要多,还难免会受强势契丹的控制。

唃厮啰失笑,摇了摇头,难掩轻蔑道:“兵强将广?强,却是马匹皆惜贵,骑兵难觅;广,不过靠一位老当益壮的曹将军,后继无人。”

不论是夏国还是吐蕃,都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对肥沃中原的觊觎。

只是两国过去数次发兵,都被神将一般的曹玮迎头痛击,自身伤亡惨重败去,才不得不偃旗息鼓,另做打算。

然而曹玮年事已高,想也知镇不了西北边境太久了。

唃厮啰玩味道:“有曹将军在一日,夏国不敢轻犯一日。待这根定海神针不复存在,你们青黄不接,我倒好奇,天子阿舅要如何应对了。”

陆辞被他不客气地点破,仍是老神在在:“赞普此言差矣。曹将军为难得将星,多年来身经百战,建下赫赫威名,确实让元昊忌惮。然军中将才济济,良才美玉数不胜数,官家之所以大张旗鼓地重开制举,便是为筛选出良将之才,以备战事。”

唃厮啰轻笑一声:“你倒是说得煞有其事。”

陆辞莞尔一笑,胸有成竹道:“辞不才,恰在不久前承蒙官家看重,被任命为制举主考官,自然对制举开科择人之事,较旁人要多了解一分。”

“从未在沙场上拼杀、兵法倒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将军,”唃厮啰漫不经心道:“难道不是……史书中那位纸上谈兵的赵括?”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面对讽刺,陆辞只付诸一笑,不卑不亢道:“若赞普当真一点不信,又如何会听我废话下去?”

唃厮啰眯了眯眼。

第三百五十四章

在一番有来有往的试探后,唃厮啰与陆辞默契地相视一笑,同时停下了交锋。

大宋直白地以利益驱使吐蕃对抗夏国,吐蕃又何尝不是通过汲取大宋的这一庞大而富裕的邻居来壮大自身,以在契丹、党项和大宋间夹缝生存呢?

眼下吐蕃最重要的两处经济来源,一是商道的税收,二是将马匹售予宋军。每年宋人购入的马匹数,多则五万,再少,也不会低于两三万匹。

若宋廷当真有心压价,转而向契丹或夏国收马的话,‘惟恃卖马为利’的吐蕃便将遭受极惨重的损失。

然宋廷绝无可能逼得吐蕃无路可对,迫得其向辽国投诚示好,以至于出现对大宋刀戈相向的局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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