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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889)

钱粮如流水般淌了出去,在打仗上迟迟没有突破、纯粹比拼损耗的情况下,就不知究竟是辽夏还是宋蕃先撑不下去了。

从表面上看,大宋最为富庶,财资也最为雄厚,按理说能坚持最久。

然而先有天书下凡、广建庙宇的闹剧,后有左藏库大火的人祸,再有蝗灾旱害等天灾,还得算上日渐冗重的官吏与逐年增加的岁币与赠礼……看似零碎的支出相加,便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国库虽还不至于到入不敷出这一步,每年却也鲜少能有盈余了。

若非如此,赵祯也不至于时刻充满危急感,年年放出宫仆减少开支,桌上菜式还节俭得连蛤蜊都舍不得轻易摆上。

陆辞摇头,实话实说道:“依臣之见,皆不可取。”

同党项说和撤军?

那不过是重蹈覆辙,再饲豺狼不说,还得面临夏人有恃无恐的狮子开大口,给本就吃力的大宋财政再添一重负。

关于调遣一批东线军队至西边战线、争取速战速决的提议,亦是天方夜谭——东线之所以至今能在搅浑水的辽军冲击下稳住阵脚,靠的便是先前重视守备战略下特意安放的精兵悍将;在主将范雍用兵软弱保守的情况下,加大西线军力究竟能添上多大优势尚且未知,削弱东线守军的害处却是一目了然。

而大宋,却无论如何是担不起双线失利的严重后果的:轻则损害士气、从此一蹶不振;重则丢失现有疆域,间接导致西线军心的溃散。

至于那些个抱怨吐蕃另存心思、刻意未出全力的说法,更是可笑至极。

即使撇开党项与吐蕃长年以来的恩怨不提,单是唃厮啰与趁虚而入不成的李元昊之间,便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在与大宋合盟之前,宗珂固然诸多要求,但在谈妥之后,出兵时也切切实实地动用了绝大多数的精锐部曲。

单是唃厮啰胆敢将守备空虚的后背留给大宋,未曾设防这点,再枉去怀疑,实在太过小人。

将战事拉长拖久,损害的不只是需提供两方军资的大宋,更有出兵最众、损员最高的吐蕃,这些还是实打实的精兵,唃厮啰岂会不心疼?

提议放弃西线利益,将重点放至屡创佳绩的东线的提议,则彻底枉顾盟友吐蕃人的利益:既为同盟,自当同进退,共荣辱,岂有贪己身之利,弃盟友于不顾一说!而在缺乏西线牵制辽夏主力的情况下,要想东线再如先前般进取顺遂,不外乎是痴人说梦。

听陆辞简明扼要地分析,逐个否决后,赵祯眉头是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末了,赵祯忍不住失望地说:“眼下,当真只有耐心静待结果了么?”

陆辞轻轻颔首。

他不好说出口的是,若不是朝野上下一致、非要把满腹诗书、却丝毫无排兵布阵的能耐范雍派去做最需锋锐气势的西线主帅的话,西线战局怕是早就有所进展了。

然而临阵换将极败士气,在眼下范雍还称得上无功无过的情况下,他若做此提议,不仅难以达成,还易在朝野中掀起对新领兵人选的争执浪潮。

既然主流还是以文制武的风向不变,那这场争执的结果,顶多经过好一阵折腾后、换另一位儒官前去顶替范雍,说白了还是换汤不换药。

赵祯无可奈何:“唉!”

见小皇帝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陆辞抿唇一笑,正要宽慰几句,忽就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咦”了一声。

究竟是他眼花看错了,还是那摆在木架上的花瓶,方才的确小小地晃动了一下?

见陆辞突然一动不动,神情严肃,屏息静听着什么,赵祯不禁好奇问道:“小夫子?”

陆辞聚精会神地等候了好一阵,直到等不到他回应的赵祯按捺不住,拽住他袖子要继续催问了,才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他以为刚刚余光捕捉到的小小晃动,仅是疲累下导致的错觉时,靴底所触的地面,就切切实实地开始了小幅的震动!

——真是地动!

说时迟那时快,在地面开始小幅震动的瞬间,陆辞飞快地扫了眼华而不实的桌腿,当即放弃了在不牢靠的木桌下避灾的念头。

“恕臣冒犯。”

陆辞根本来不及细想,一个俯身,就将还愣着搞不清楚状况的赵祯拦腰抱起,空着的另一手抓来悬于一旁的挂绸,粗略朝小皇帝头上一盖,立马趁着震荡还不算厉害时,拿出了最快速度,朝殿外的空地狂奔起来!

在他迅速完成这些动作,开始朝外冲刺时,竟见四周内侍还傻傻站着,不由高声提醒:“愣着作甚!还不快跑!”

听他一声轻咤提醒,内侍们才如梦初醒般,也纷纷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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