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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光(75)

当前最紧要的是先找个盯梢报信的,田秉经常往县城来,还算熟悉:“找两个跑腿的闲汉就好了,我有认识的。”

田幼薇仔细想了想,道:“这个事儿牵扯太多的人不好,反正这卖甜汤的婆子都要知道的,不如叫她盯着好了。”

邵璟一直静悄悄地听他们说话,这会儿才道:“阿姐刚才自报家门是白家的,叫这婆子报信,是要往哪里去报呢?让她往家里去,不就暴露咱们身份了,后患无穷。”

田幼薇道:“我自有安排。这个事儿要交给阿斗去做。”

几人头挨着头商量好了,一起去寻高婆子等人。

高婆子等人买了大半车年货,还在意犹未尽,沿着街一直逛。

田秉把阿斗叫到一旁仔细打量,今天出门,阿斗穿了件深灰色的半新袍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十分体面。

田秉道:“还过得去,就是你了。”

阿斗以为有什么好事,狗腿地道:“二爷要我做什么?”

田幼薇给他腰间系了个精美的绣花荷包,笑道:“这样才妥当,瞧着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管事,精神又体面。”

阿斗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道:“真的吗?那得家里先成大户吧?”

田幼薇很肯定地道:“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家里就能成大户,你就能做管事。”

没多少时候,阿斗挺胸凸肚地走到廖家书铺门前,先转了一圈,再走到甜汤铺子坐下,很豪气地抛了一把铜钱出去,道:“来一盏甜汤,一个干果攒盒。”

婆子上了吃食,看他面生,气派也不一样,就打探:“小哥从哪里来?”

阿斗倒理不睬的,鼻孔眼朝着天,哼哼道:“别管那么多,我问你,这个廖家怎么没开门。”

他越是这样的作派,婆子越是小心奉承:“这是闹事儿了呢。”

阿斗道:“闹什么事?我家二爷叫我来探前站,这接着就要来拜年了,闹的什么事!谁敢在这闹事!嫌命长了!”

婆子打量着他,隐隐有了猜测,笑道:“小哥是从明州港来的?”

阿斗道:“别问那么多!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婆子笑而不语,阿斗不耐烦地丢出几枚铜钱:“说得好了还有赏!”

田幼薇远远看着,每看到阿斗抛一回钱,心里就是一哆嗦,触及到灵魂的那种哆嗦。

邵璟看她脸色不好看,担心地握住她的手:“阿姐哪里不舒服?”

田幼薇将手放在心口,有气无力地道:“我心疼,没钱了。坐吃山空不行啊,怎么也得想法子弄点钱呢。”

邵璟静默片刻,道:“会有钱的。”

田秉心宽,说道:“看,没换牙的小孩子都说会有钱的,就一定会有钱。”

田幼薇不以为然:“他虽未换牙,却是懂事了的,不作数。”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她把这事儿抛到脑后,探着头继续观望阿斗做事。

邵璟靠在墙边,看着天空想起了心事。

小半个时辰后,阿斗回来了,喜滋滋地道:“那婆子丝毫没有怀疑,就觉着我是明州港吴家的人,和我说了许多廖家的坏话。”

他假装勃然大怒,要求婆子帮他盯着,一旦有事就立刻去福运来客栈告诉他。

“所以,姑娘,小的这就要去福运来客栈住着了。”

阿斗冲田幼薇伸手要钱,笑得十分不好意思,“话说小的长这么大,还没住过福运来客栈呢,那可是县城最贵的客栈啊!”

田幼薇强忍心疼,数了一把银钱给阿斗,见阿斗还伸着手眼巴巴地看着她,就道:“你还想干嘛?”

阿斗道:“姑娘,吴家财大气粗,小的身为管事,怎能太穷呢?”

田幼薇只好又忍痛给了他两枚银钱,捂着荷包道:“没了!”

阿斗笑眯眯地和田秉道别:“二爷放心,小的一定把这事儿办妥了,家里和老爷怎么说,就是您的事了!”

田秉拍他的脑袋一巴掌:“解开辔头了是吧,欢了是吧?办不好事你别回家了!”

阿斗立刻叫道:“别呀,二爷您千万别不要我啊,没有您小的怎么活呀!”

田秉懒得理他,带着田幼薇和邵璟自去寻高婆子等人。

高婆子等人不见了阿斗,就问:“阿斗哪里去了?该回家了。”

田秉道:“他家里有事,寻了过来,我准他回家过年了。”

高婆子等人也就不再追问,喜滋滋地拿着才买的年货给他们看:“物美价廉,看看这糖,看看这豆,还有这茶也是极好的。”

田幼薇等人哪里对这些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廖家那事,草草敷衍过去,自行归家。

田秉照旧用糊弄高婆子的那一套话禀了谢氏,谢氏不以为意,问过几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