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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和特工(2)+番外

特工:“……”

特工又翻了一页,上头一张人物水墨画,传说是裴棠的自画像,可是那张画里的人和裴棠一点也不像。

特工看了又看,诡异地觉得,画上的这个人,貌似和自己有点像……

他的手指摸了上去,突然之间,天摇地晃,特工被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量吸走了。

特工又一回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青铜鼎里。

他爬出来,结果就看到了一堆像是道士的人。

特工:“???”

然后,那些道士都毕恭毕敬地让出了一条路。

紧接着,就瞧见一个穿着暗红色朝服的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除了眼角多了一些皱纹之外,各自拔高了之外,依然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美得像天上掉下的仙子。

已经成为了太傅的仙子,看着特工微微一笑。

“不知阁下说的那些坑,都填了没有?”

——完——

第2章 番外 《十五年》(上)

裴棠,科甲正途出身,数朝下来唯一连中三元的状元。

殿试上,那身着月白衣裳青年犹如雪中清莲,濯而不妖,一纸策论惊艳的不只是群臣百官,也有本就心怀不轨之人。

那两年,他就像一只美丽的莺雀,是那些人除了帝位之外,最值得炫耀的战利品。如果让那时候裴棠再选一次,他宁可这一生都待在穷乡僻壤,便是当个穷秀才一生潦倒,也比被几个男人视为脔宠般争来争去来得强。

他们说,明轩啊明轩,良禽择木而栖,你总是要在我们之间选一个的。

他忍了两年,但已经有人忍不了了。被视为最有储君之相的康王,娶了家族握有兵权却善妒的王妃。眼界窄小的毒妇胆大包天,想在冬猎时天子眼皮下取他的命。

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成为太傅的裴棠发觉,自己也许该感谢那个女人——如果没有那场刺杀,他便不可能逃到雪山深处,便不可能和沈飞相遇……

那个奇装异服的男子,总在不停地说话,烦得裴棠简直想在去死之前先掐死他。还有,那个人总不停地在笑,不是笑出声的那一种,而是随时随刻都扬着嘴角,好像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的样子。

初时,裴棠极其厌恶他。

不只是因为他胡话说个没完,还以为那个人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裴棠啊裴棠,他也曾是谦谦君子,一心为民,奈何在朝中不过两载,他便沾染满身戾气。越是深陷于泥沼,便越是看不得人好,有时候夜深人静,裴棠惊醒,望着篝火,都被自己的丑恶惊出一身冷汗。

“睡不着?饿不饿,我给你做宵夜。”守夜的沈飞扭头朝他眨眨眼,笑得人畜无害。

裴棠发现,不管他什么时候睁开眼,那个人都是醒着的。他似乎永远不需要休息,似乎是你一呼唤他便会出现在你的身旁。裴棠知道,那个人身手不凡,他见过他出手,几招几式便将那些大内暗卫给制服。裴棠也知道,那个人虽总在东拉西扯,说话着无边际,却从未打听过他什么,也从未提及过自己什么。

谁也猜不到,先问出那一句话的人,居然会是裴棠:“你……怎么称呼?”

在拔野鸡毛的沈飞愣愣地看着他,蠢得可以,裴棠突然埋怨自己,为何要主动越线。然而下一刻,那个人就像是怕他反悔那样,擦擦脸说:“江海遂飞沈的沈飞,你呢?”

江海遂飞沈。

沈飞。

面对那充满着期待的眼神,裴棠依然冷漠:“裴棠。”

第3章 番外 《十五年》(下)

沈飞爱说书。

他所说的故事,有的有趣、有的荒诞、有的悲伤……有的,居然没有结局——沈飞管那些叫“坑”,而他们这些就叫“蹲坑的”。

沈飞说,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坑,有的坑很大,比如说冰与火之歌,坑里蹲着不少人嗷嗷待哺,但是作者就是不填坑,心黑。

沈飞并非梁国人,他并未说自己来自何方,只道他要去何处。然后,沈飞就沉默了下来,那双黑沉沉的眼里只有明灭的火光。沈飞的嘴从没闲下来过,可一旦静了下来,裴棠又觉得,这世界仿佛都变得过于安静。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叽叽喳喳的沈飞。

“你有在等你的人吗?”

那双眼瞧了过来,深若古井,又似清潭,一眼便能看到底。

神秘如沈飞,易懂如沈飞,快活如沈飞,肃杀如沈飞……那么多面孔的沈飞,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沈飞。

他们在雪山上待了只有半月,可后来的裴棠回想起来,却觉得这短短的十五个日月,像是有一辈子那么长。

他和沈飞的关系,言深言浅,到底不过是一句素昧平生。

可是,不管是在荒凉的大漠,还是在四面楚歌的朝堂上,一步步往上走的裴棠只要一停下来,所思所想,也只有沈飞。

笔墨滴落在昂贵的洛阳宣纸上,裴棠回过神来——雪山苍茫,画里的男子看起来吊儿郎当,便是带着笑意,那双眉眼依然凌厉如刃。这就是沈飞,笑是暖的,眼却是冷的,像是一把不出世的宝刀,纵是鞘上的宝石再怎么华丽,也掩盖不了刃上的锋芒。

裴棠画了一室的沈飞,画里的沈飞从未变过,画外的裴棠,却早已不是当年郁郁不得志、任人宰割的裴棠了。

史书上记载,平成二十五年,康王谋逆失败,府中上百人人头落地,审理此案的就是裴明轩。继康王之后,另外三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直至平成二十九年,今上于病榻上封裴卿为太傅,命其监国,辅佐幼帝,而裴太傅,亦成了梁国四百年来唯一的开府宰相,位极人臣。

截至那时候,朝中只知那权势滔天的裴太傅,已经无人再记得当年那风华绝代的裴状元了。

史书上记载,裴太傅不但功高震主,亦穷奢极欲,日子过得比皇帝还滋润,一切只因当年的沈飞说——忠良难为,佞臣亦难做,那还不如当个奸臣。

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开心。

可是,裴太傅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微臣这一次向东航行三年,最终仍回到了斐洲,仍然并未……并未寻得那个叫印地安纳的地方。”使臣谨慎地跪道。

太师椅上的裴太傅摩挲着扳指,久久不言,神色难辨。许多人知晓,裴太傅在还不是太傅的时候,就已经派船队出海,说是宣扬国威,实是为了找一个叫“印第安纳”的地方。

沈飞说,印第安纳在大洋对岸,一个叫美帝的国家东部,他在那里有一大片叫“玉米”的田地。

可是,他已经找了十五年。

他找沈飞,也找了十五年。

当年,沈飞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他,他曾折回去找沈飞,可是茫茫大雾之中,那些尸首里,没有沈飞。

“——我穿过来之前也碰到了百年一见的大雾,会不会是那个雾……?那有了雾,我是不是还能再穿回去?”他曾经听到沈飞一个人这么自言自语。

若是这样,沈飞,该是回去了罢……

裴太傅默默使力,便看那扳指在他手里瞬间化为齑粉——沈飞、沈飞,好一个沈飞!

“扔下我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沈飞、沈飞……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把你给逮回来!”

裴太傅嘴角漾开一抹凄清的弧度,笑得狰狞又可悲。

如果沈飞不是此间之人,那么,他自也有办法找着他。于是,裴太傅招揽了天下道士,成天在太极殿摆阵做法。

后来,裴太傅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天外高人。高人问太傅:“可有那位沈公子身上之物?”

裴太傅取出了一物,那是一件旧衣服。那是当年,裴棠身上穿的袍子,沈飞为他挡了雪狼的袭击,猩红的血溅在他的衣袖上。

血渍已经变得暗沉,模糊不清,这是沈飞曾经来到这里唯一的证明。

高人烧了衣物,裴棠看着它在眼前化作灰烟,就像是那个名叫沈飞的人,又一次在他面前渐渐消逝。

——是吧,你也觉得吧,赫敏为什么就嫁给罗恩,不是嫁给哈利呢?

——你说,如果苏沐秋还活着,荣耀的历史会不会是由另一个人来书写?

——哎,我的源氏都有奶了……

你说奇不奇怪,这十五年来,他身边来来去去不少人,他谁也想不起,沈飞的胡话,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原来,苦的不是相思入骨,而是不知相思何所寄。

灰烟渐渐化成浓雾,忽而,天现异象,天摇地晃,变化不过在顷刻之间。侍卫纷纷挡在裴太傅面前——皇帝随时都能换人来做,太傅却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有、有人!”不知是谁高声喊道。

模糊之中,裴太傅看见了一个影子,只是遥遥的一眼,他就知道,是他。

十五年不见,沈飞一点也没变,笑还是那讨人嫌的笑,眼睛有些狡黠地弯着,活像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公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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