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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好[仙侠](71)

呵,这牙尖嘴利,跟初识时那个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了他弄丢了命的小妖怪,已然不同,所谓有恃无恐……大抵就是这个意思,阎煌嘴角轻勾。

“这珠子,不然就系起来吧……”君微从襟内取出阎煌送的那枚玉坠,打算把凝碧珠也随身佩着。

“不可!”

君微被他吓了一跳,“为什么?”

“凝碧珠里如今有澜恭的一魄。”

“我知道啊……”

阎煌无奈极了,切齿道:“爱放哪放哪,总之不许放胸口。”

于是,君微只得将凝碧珠暂时收进乾坤袋里,继续北上麓林。

两人一马,自然得很,途中君微问:“烟波姐姐其实也是鲛族的人吧?”

听风烟波对澜恭说的那番话,只怕在离开景都之前,他二人还曾十分亲近,只是澜恭身负重任,而风烟波想为他分担,所以背井离乡,在中土为他筹谋。

“对。”

“那你认识她的时候,她有鱼尾吗?”

“有。”阎煌恍然想起记忆深处,那个一身是血、满眼倔强的鲛人少年,“想听?”

君微乖乖点头,“想。”

“我说过鲛人生来不分男女,我认识风烟波的时候,她也并非女子。”阎煌说话的语速很慢,“我初见他时,他跟澜恭一样被富家子弟当成货品买卖,恰好,我看那出价最高的人极不顺眼,所以抬高了价码将他买回。”

不是女子的风烟波?这倒是真的很难想象……

“所以于我而言,从未将她当女子看待。”

君微觉得奇怪,她又没问这个,大狐狸为什么要特意跟自己解释?

阎煌清清嗓子,继续说:“后来我送他去了西疆,三年后返回长庆时,她就已经是你所认识的醉风楼风烟波了。”

西疆连壤荒蛮之地,盛行巫蛊,各种不为人接受的禁术也屡见不鲜。风烟波在西疆褪去鱼尾,变成人身免不得要忍受重重磨难。

就算阎煌不说,君微也能想到一二,不由缩了缩脖子,“都说海皇无踪,没人能守卫鲛族,执戟公子为了不让海水倒灌,宁可饮下魔血忍辱偷生,也要镇守故土……固然伟大,可其实烟波姐姐也一样吧?她吃的苦,向来不比澜恭少。”

“这话,风烟波听了不会高兴,”阎煌淡淡地说,“她不喜怜悯。”

“不是同情,是羡慕。”

“羡慕什么?”

“士为知己者死,为大义死。”君微晃着手中缰绳,“我羡慕澜恭和烟波姐姐,起码他们很清楚自己活着的目的。”

“经历了一番生死,小毛孩开始思考人生了?”

君微恼了,“我说正经的呢!”

“我哪不正经了?”

“你——”分明哪里都不正经!

停了会,她才听见身后传来阎煌低沉的声音,“或许有天你终会发现,这般无心活着,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福分?

谁说她无心了?君微捂着胸口,那儿填满了喜怒哀乐,比她在琅山活过百年体味得都多。

*** ***

这日途经沣国小城,阎煌让君微在河边等着,她便乖乖托着腮帮子坐在岸边。

春风拂面,青丝乱舞,好不麻烦,她第一百零八次的掏出丝带绑头发——虽然她也知道扎不住,一会儿还得散开。

用阎煌的话来说,她这头发就跟成了精似的,倔得出奇。

她正忙着对付成精了的头发,就看见道影子从身后覆了过来,只瞥了一眼,君微就笑逐颜开地站起身,“大狐狸!你可回来了!”

这一站,头发又张牙舞爪、风中凌乱了。

阎煌颇为嫌弃地捻开她的发丝,“成天披头散发。”

“就是扎不牢啊。”君微丧气地绞着丝带,“你是怎么束的发,让我看看!”

说着,她跳起身,够着去看阎煌的发冠,没成想他突然转身拦她,于是一脑门撞上了下巴。

君微往后退了半步,“我并不是故意的……”

阎煌挑眉,“想占便宜不如直说,好赖给我个拒绝的机会。”

君微:“……”她不是,她没有,别乱说。

“拿去。”

君微双手接过阎煌抛来的东西,才看清是根簪子,样式古朴得很,却在细节处有精巧的雕工,她看不清雕的是什么,于是打算举起来迎着阳光看个清楚。

“是给你绾发用的,有什么可看的……动作快点。”阎煌催促道。

“喔。”

真的,太为难她了!一个连头带都绑不紧的人,哪儿来的本事拿根簪子对抗这一头成精的毛?

君微硬着头皮一通折腾,手一松,头发立刻散开了……簪子自然随之滑落。

阎煌眼疾手快,捞住簪子,嫌弃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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