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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9)+番外

只是,李傻儿当日被扔出李府大门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地瞧着李清李四爷,像是恨不得将他瞧出一个窟窿来,而后,竟是整个人扑了上去,恨恨地咬着李四爷的手臂,甩也甩不开。

那时,李傻儿可真真是发狠了。

李四爷也是犯傻了,就愣愣地让李傻儿咬着,事后也不让大夫诊治。

那咬痕,到现在,还留着呢。

林清缓缓步入那华美的轿子,身边那一脸机灵的小侍问道:“四爷,还去那里么?”

林清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微微颔首。

无人知晓,李四爷每隔几日,便会到城尾的巷口。那处可是贫民的地方,杂乱得很。

那华美的轿子停在一边,可是引人注目得很,林清只道:“你们在这儿等。”那随从也不多说什么。李四爷的事儿,怎是他们能够过问的。

林清走了半刻,过了一个巷口,便能隐隐瞧见那小摊子。

只见,一个模样干凈的少年正在搓揉的面团,神板子极瘦小,露出的手肘尽是烫伤的疤痕,旁边的桌子有几个正在吃面的客人,都是些穷人。

林清静默地瞧着,瞧得出神,瞧得……没了魂。

霍地,那少年怪叫一声,竟是在使刀子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林清大震,走前了一步,又硬生生退了回来,看着那少年隐忍着痛,眉头全都皱在一块儿。

林清咬着下唇,一双柳眉缓缓纠结在一块儿。

只是,一个挑着桶子的黝黑妇人从远处走来,瞧见少年割伤了手,忙是上前,小心地给他料理,又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不知说了什么,把少年逗得笑了出来。那妇人亦是微微一笑,那模样也好看了几分,抬起袖子给少年抹汗。

转角处的美艳男子沉默瞧着,那吃面的客人对着这对怪异的夫妻笑道:“阿尚的厨艺也是越来越好了,脑子是不好,可也是顶有用的。”

那妇人倒是朗声道:“我家阿尚会的可多着呢。”李尚硬是给他们逗得喀喀直笑。

林清全瞧进眼里,深深看了眼少年的笑颜,徐徐转过身。

“啊--啊!清儿!嗯!啊……”帐内交缠的身影,伴随着暧昧的水声。那在上方的美艳男子极是快速地律动,身下的妇人面色娇红,一双玉腿紧紧扣着男子的腰身,跟着晃动。

林清微微垂眸,也没看着身下的妇人,眼神逐渐迷离。

。……

李……李傻儿……

“清儿!慢……嗯!慢!啊啊--”

那一夜、那一夜、那一夜--

从不曾如此快活、从不曾如此痛苦。

到现在,他依旧无法忘怀,那少年稚嫩的身躯,还有体内的温暖……

他的……他的小傻子……

小傻子……

“嗯--”低吼了声。

缓缓从榻上起来,身后的妇人却徐徐搂了上来,道:“清儿--赐儿的事儿,办得如何了?”林清听闻,微微一笑道:“娘亲,这事儿……不太好办。”

妇人忙坐了起来,低声道:“这……清儿难道没什么法子么?”

林清回过首,见徐氏一脸懊恼非常的模样,安抚道:“二哥捅的篓子,可不是小事,这朝中大人的事一争起来,可要人命的,现在二哥的岳父已经入了天牢,二哥怕是幸免不了……”

“那可怎么办呢!清儿!你得想想法子啊…要是连累的咱们家……”

徐氏顿时急了起来,不知是真的担心儿子,还是怕这李家的万贯产业付诸流水。

林清听闻,轻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清儿快些说说!”

林清道:“可是,怕有些为难娘亲了……”

“清儿这是什么话!快和我说说!”

林清绝美一笑,俯身在徐氏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李家在一夜之间,忽然破败了下来。

这是极其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李二少爷李赐入狱秋后问斩,李家也不晓得怎么搅的,居然在官盐里掺和了沙子,这一切交易事项任何凭据,上头都有着徐氏亲手印下的指印,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没了做官的儿子,李家真真正正失去了靠山,案子一定了下来,李家的万贯产业全数让官府充了去。

那富贵万般的李家一夕之间从云端摔入谷底。

徐氏被押入了天牢,一心一意盼着干儿子给她解围--李家上上下下全出了事,就林清这一个外人逃过一劫,徐氏怎不巴巴盼着他给自己弄出这鬼地方!

然而,徐氏在过了半月的非人岁月,到底还是瞧见了林清。

只是,如今这林清,可再不能同以往相比。

“清儿!清儿!”徐氏瞧见一身华贵的林清,只道他真有了法子,心中极是欢喜。只是,唤了几声,见林清远远站着,斜睨了自己一眼,冷笑几声。徐氏隐隐觉得不对劲,林清倒是缓缓走上前来,看着一身狼狈的徐氏。瞧那夫人一头杂乱,脸上脂粉未施,那平日掩去的斑斑点点如今可真是一览无遗。

“清……清儿?”

林清轻瞥徐氏一眼,低声道:“干娘,让您吃苦了。”

徐氏听着,却觉得林清这话实在冷情,没有丝毫暖意。身边的陈公霍地坐了起来,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地,指着林清骂道:“就、就是、就是这只白眼狼!!全是给他害的!好毒的计谋!好毒的心肠!夫人!现在李家的财产只怕全都入了这家伙的囊了!!”

徐氏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林清冷冷睨了眼陈公,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干娘,我可是什么多余心思也没用。”对付这些家伙,何须他林清多动脑筋?

“真、真是你……?”徐氏颤颤瞧着林清,一瞬间,清明起来,登时骂道:“原来是你!你!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居然这般陷害我!!还有!赐儿和你感情甚好!你就是不看我这干娘,莫不是连赐儿这个兄长都不认了么!”

徐氏自以为李赐同林清感情甚笃,毕竟当初还是李赐将林清引荐给自己的,两人多有来往,瞧得她曾是万般妒忌。只是,徐氏却不知--林清对李赐可是恨入了骨!

只见,林清目光骤冷,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徐氏还以为有一线希望,又多番说起了李赐的好来,直把林清同李赐说得比亲兄弟还亲上几倍。林清一句句听着,只待那徐氏费尽了唇舌,林清咬牙道:“干娘,您说的实在有理--”

森冷一笑。

“实在是不能让李赐,就这么死了……”

徐氏透体生寒,震惊地瞧着林清。然而,林清缓缓道:“便是因为他,方逼我至此--!”便是因为李赐,他才不得不将小傻子推至千里;便是因为李赐,他才会伤那小傻子至如此之深;便是因为李赐,他的小傻子--才会和那陈香二人双宿双栖!

一边,陈公霍地恶声道:“林清!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的破事!你这禽兽不如的混帐!不要忘了!”

林清缓缓抬眸,瞅着陈公--当日,林清和李傻儿那档事,陈公可是了解一二的,只是,他拿这事要挟林清,无非是拿把热油往林清这烧起的怒火浇下。林清猛地冲上前去,隔着围栏,一手死死扣着陈公的脖子,厉声恨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么!你当我乐意如此么!”

你当我真想伤他么!

我乐意这么做么!

林清悔恨、痛心!他可是亲眼看着小傻子带着一身伤,被人推倒在外边!

那时,他恨不得小傻子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也不愿瞧见小傻子的泪。

当时,他硬下了心肠。在小傻子仰头大哭的时候,心头绞痛,却只能如此,万般不得回头!谁又知晓他当日真真下了决心,定要将徐氏和李赐这对母子推入炼狱,恨至了极点。

那陈公让林清这凶狠的模样弄得一愣一愣,全身发颤。这林清生气起来,那面目如若罗刹般可怕,隐隐散发出来的乖戾让人为之却步。

“林爷。”

身后的小童叫唤,手上捧着一个盘子,里头不知放的是何物。

陈公和徐氏皆是浑身发颤,牢里头其余之人无不噤声,林清嫣然一笑,瞅着牢里头的李氏族人,转头对徐氏轻声道:“干娘,清儿可是心疼您……就您先吧--嗯?”

李傻儿守着空荡荡的摊子,这几日的生意忒坏,今日守了一天,居然只赚了四个铜子。李傻儿叹了口气,又打开陈寡妇给他缝制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包在掌心里,将那里头的桐子倒了出来,一遍遍数着……

李傻儿在外头吃了苦头,自然知晓这钱难挣。这段日子和陈寡妇处在一块儿,如今陈寡妇有了身孕,自是不能太操劳,李傻儿便出来学着卖面挣钱。

虽然李傻儿不明白陈寡妇的肚子为何日日大了起来,可陈寡妇说再过不久,他就能当阿爹了,这可把李傻儿乐的!

所以,得挣钱,不能给娃儿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