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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有钱你真的无法想象(199)

镜头并没有给两个年轻人正写,只能听到对方在感谢老师实习期间的帮助,他后天就要启程去支边,救死扶伤,实现自己的医学理想。老师有些惋惜他的离开,“全科大夫是很不容易的,你又要去那么远……”

简单几句感叹,交代了年轻人的理想主义与热血,带教医生的不赞成和同伴的敬佩与祝福。

随后,画面一转,年轻人已经脱下白大褂,换上休闲装,背着双肩背离开医院。

他站在医院门口仰望天空,太阳悬在正中,画面一刹那变成刺眼的白,导演像是刻意保留镜头内的过曝,随后才缓缓拉出天幕的颜色。

不是寻常电影里常见的湛蓝,而是一片灰白。

镜头随后打给年轻人,也是大银幕上第一次出现了年轻人的正面。

他拧着眉头,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用手遮了遮表情才渐渐恢复正常。

是傅子越。

盛林猛地坐直身体,而画面上却出现了另外三个字——刘泽世。

电影前段的镜头并不算多有美感,年轻人坐着高铁奔赴支边,随后又转了大巴,大巴并不能直达,只能在镇中心等村子里的人再来接。

画面穿插着熙熙攘攘的拥挤,凌乱的街市,整个色彩也过度饱和,穿着白色t恤的刘泽世竟然是画面中唯一的“留白”,仿佛这尘世间,只有一处净土,就是刘泽世天真的理想。

镜头几次给到刘泽世等待时的面部特写,区别于第一个露面镜头的狰狞,此刻傅子越看起来面孔沉静,眼神也澄澈,他轮廓本就线条突出,当镜头从他面前往侧景摇开的时候,挺拔的鼻梁竟能遮住不少画面,侧脸便显得格外英俊,低眉看表的时候,竟有几分校园男友感,观众席里窸窸窣窣有记者小声感慨他好帅。

而当刘泽世真的来到荒漠中,他要支边的村庄时,画面却又再度颠覆。

大块大块的黄土成了留白,人烟稀少,偶尔在土坡上有两三个跑过的孩童,穿着破烂不堪的上衣,你追我赶,看似无忧无虑,却又有中未经开化的莽撞与野蛮。

刘泽世眼底闪过短暂的茫然,很快又调整情绪,立刻申请要为全村人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决定优先为老弱妇孺看病。

可来的虽然是女人,说得却都不是自己的病痛。

“我家那位……”

她们说。

刘泽世没办法,只得先依照女人们的坚持,为他们“当家的”解决问题。好在男人们都身强体壮,不算有什么大病,他带了很多常见病的药来到当地,对症给药,很快见效。后来刘泽世又结识了大家口中很值得被尊重的“穆大哥”,穆大哥孝顺,要为母亲看眼病,说老太太走不动路,没法去城里看,但眼睛总是不舒服。

刘泽世没有设备做检查,只听对方描述,觉得只是感染发炎,给了几颗消炎药,又滴了眼药水,果然药到病除。

几次下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年轻帅气的城里医生,开玩笑似的叫他神医,谁家里吃点好的,都邀请他上门做客,男人们打牌也常喊他,刘泽世想和村子里的人融入,便都答应。

刘泽世去了不同的人家,每家人晚上吃饭的时候,都会和刘泽世介绍村子里各家的人口,谁家是好人,谁家是坏人,谁帮衬大家多,谁为人吝啬又刻薄,哪家的女人是寡妇,好在外面耍,心思多,提醒刘神医不要招惹。大家口径大体一致,偶尔也有出入。几家人各自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关联,有的是妯娌,有的是连襟,村子里左不过这么几家。

刘泽世回去给家里人打电话,笑着说当地人都好,怕他认生,每天都给他介绍当地的情况。

他满面天真又笃定,可观众听到口吻却不像好心介绍,更像是嚼各家舌根的八卦。

电影刚开始30分钟,很快,就到了傅子越试镜的那场戏。

前面大段的对话或许让观众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一场冲突,却一下拎起了所有的铺垫——

一个先前在旁人口中出现过无数次“心思多”的女人,一个不被允许接生的寡妇,一个因为畏惧人言想要溺死儿子的母亲。

刘泽世站在床前,看着女人一把将婴儿推到地上,重重的一声闷响,像是敲开了这个村子里最真实的面目。

这里的人活着,活的不是生命,而是名声。

是每天晚上茶余饭后,当旁人提起你时,一句夸赞的清白。

没有了名声,也就不配保住生命。

没等刘泽世缓过神,穆大哥冲进来,看到了地上的婴儿。

他抱着孩子看了两眼,便对刘泽世断言:“这孽种死了。”

由不得刘泽世再争取,穆大哥就决绝地抱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