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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流年(52)

难得阿达没有跟我抬杠,只是一味的笑赞,那便好,节食不是好习惯,你的好习惯已经一只手指都数的过来了。

我刚诧异这小子何时改邪归正,口上留德了;听完后半句立时有冲动想拿筷子塞住他的嗓子眼。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特意叫服务员上了一小碗米饭,就着厥鱼慢慢地吃。(奇*书*网.整*理*提*供)两人不时说些彼此身边发生的趣事。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自己的手术室笑话,反正自己肯定是不明白风投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对我而言,经济最实惠的莫过于手上数的钞票和银行卡上多出的数字。看他兴致颇好的样子,我突然想到科室里医生护士近来常议论的话题“股票”,立刻勤学好问:“最近股市是不是特火爆,傻子进去都稳赚不赔?”

阿达夹了只狮子头放进我碗里,我她微皱的眉头视而不见,单眼皮眯成半弯月牙,不怀好意地笑:“怎么,你有兴趣投资?”

“嘁,穷人就不带关心一下国计民生?问问而已,谁叫我没钱买股票呢。”我扼腕,有钱的越来越有钱,没钱的越来越没钱。像自己这般的赤贫百姓,眼睁睁地看着天上掉钞票都没有能力去买个口袋捡钱。

阿达闻言点头,下定决心:“本来我还挺犹豫手上几只散股要不要抛,毕竟那些所谓的经济泰斗言之凿凿奥运会之前股市不会下跌。现在你这么一说,看来我是非抛不可了。”我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傻愣愣地狐疑:“什么意思?”

阿达大笑,抿着铁观音的模样好似一只奸诈的狐狸。

“股市上有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当所有人都知道股票大涨时,就意味着股市会大跌。”我知道这个道理,依稀还记得那位大亨的原话大概是“士卒走贩投资股市,股市必熊”。当年阿达还没从商学院毕业时,我被他软磨硬兼着,捉刀写了不少论文。可怜我一个市场经济跟计划经济究竟有什么区别都搞不清楚的医学生,翻了基本经济学专著后竟然煞有介事地议论起企业的要素。那时是二零零七年三月,股市全面飘红。我记得还个颇有名望的经济学家壮志雄心,一口咬定会突破一万点。隔着一年多的时光,成了笑话。当日阿达的调侃,竟是一语成谶。我气得牙痒痒,腿一扬,脚就踹上他的胫骨。阿达疼得忍不住后缩,咬牙切齿地控诉:“筱雅,你个女人怎么这样心狠手辣。”

大姐“扑哧”笑出声来,见我们都疑惑地看过去,连忙摆手:“你们请便。”而后继续专心致志地吃她的鸭腿。阿达不理她,没放弃用哀怨的眼神控诉我的暴行。我对他的贱样儿早已免疫,自顾自地吃饭。

“我说——”大姐慢条斯理地擦擦嘴巴,难得正经的神色,“你俩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这么跟小孩子似的得个什么劲儿。”

我闻声马上表明自己的受害者身份,头也不抬,指着阿达向法官申诉:“是他先惹我的。”“我那是实话实说,忠言逆耳利于行,你懂不懂。啧啧,念书把脑子都给念傻了。”阿达也没打算服罪,逮着机会就反唇相讥。

“脑子本身就不灵光的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啰嗦。我怎么记得某个人的IQ只有101。”“我怎么也记得某些人初中时做智力测试题得到的答案是‘您的体育成绩一定不错’。”大姐苦笑,摇头叹气,多少年了,怎么就一点儿长劲也没有。

我跟阿达同时冷笑,异口同声地指桑骂槐,这只能说明某些人胶泥瑟柱,宁古不化。“扑哧”,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姐抹着呛出来地口水对他俩连连作揖:“二位大哥大姐,小妹我错了还不成,你俩犯得着这么杀人于无形么。”

我没打算这般轻易放过她,夹着筷子眯眼:“大姐,我怎么记得你比我大两个月。”阿达跟着帮腔,就是就是,别乱叫,我还勉强可称为清秀美少年,被你这么一喊直接升格为中年大叔了。

我立刻对大姐道:“你看见没有,这家伙就是这么恬不知耻的。”

阿达哇哇大叫,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筱雅,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筱雅,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这话听着耳熟,大概阿达对我说过很多次。谁又真知道好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有的时候理智清楚地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感却往往背道而驰。

我忽然觉得感慨万千,当着大姐的面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都嫌矫情的慌。舀了碗排骨汤,撇干净上面的油,轻轻吹着,却并不喝。桌上有一瞬,静谧的微妙。阿达看着我,淡淡的笑意印在眼底;大姐一会儿看我,一会儿又看他,全然是看好戏的期待。

这种安静让我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我咳嗽了一声,干笑着想寻找话题。手机铃声恰逢其时地响起,阿达皱了皱眉头,训斥,你就不能换一首歌,六年不变的《想起》!我没理睬他,狠狠剜了他一眼,自己接了电话。

叶子在那头“咯咯”的笑,伴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筱雅,你个骨灰宅,赶紧给我出来。“切!姐姐我现在就在外面呢!吃饭呢。”我怕她那边环境吵听不清楚,稍微提高了嗓音。好在我们是在包厢里面,也不怕有旁人侧目。

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当你处在的环境嘈杂时,因为听不见对方打电话的声音,也会惯性心理地认为对方会听不到自己讲话,不由自主地提高嗓门。我碰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叶子振聋发聩的声音整个包厢的人都听见了。

“又是跟你舍友?靠,你哪天才能带个男人出门啊。”

我囧得恨不得在装饰高档的包厢地板上找出条裂缝来钻进去。尴尬地拿手遮着手机,站起身想要出去接。阿达伸手拉住我,笑道,出去接就是免费表演,还不如在里面;反正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这句话说的大有歧义,尤其是传到大姐这种元老级别的腐女耳中,输入大脑整合出来的信息就是另一层含义。我气急,随手拿手机敲他的头,倒把阿达吓得一愣。

就这一瞬的走神,抓着的手就从自己的掌心溜走。遗留下微些医院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很淡很淡,不性感不迷离,干净清爽的不像话。好像青春年少时校园梧桐树筛漏下的阳光,轻轻地在人身上摇晃。

叶子在“1912”里听摇滚。阿达把我放在门口,笑道:“要不要我跟你进去,证明你不是没男人陪?”

我一掌他伸出来的脑袋拍回去,笑骂:“有你这样的,还不如没有。”

阿达不乐意了,伸手要开车门,梗着脖子似笑非笑,我这样的是怎样的?“小庙请不起的大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转头笑笑,淡淡地撩了下垂到眼睛的头发。

《换流年》金面佛ˇ第十八章物是人非事事休(上)ˇ

跟在老师背后查房时,碰到了高中同学。当年那个坐我前面的娃娃脸的女孩已经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的母亲。我看着两个小宝贝,不由得羡慕,太幸福了,居然有两个小天使。她一听,登时垮下脸,痛心疾首道,你是没有经历,这哪是小天使,标准的小恶魔。这个刚哄好,那个就开始闹。我自己到现在也去分不出来他俩,只好穿不同的衣服。你说我家那帮亲戚存心给我添乱不是,送的所有衣服都是一式两套。我只得央求我妈在衣服上绣上大宝小宝,就这样,洗澡的时候皮一扒,我又一个头两个大,往往是给老大洗了两次澡,老二都没进过水。

我哈哈大笑,找着袖子上的名字,抱起二宝亲了口,小宝贝,你妈妈欺负你了。“抱错了,今天出门太急,衣服穿颠倒了。”同学叹息。我看着无辜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二宝,觉得真是超级抱歉。

今天是宝宝打预防针的日子,医院里接种中心忙的很。我们几个实习生都过来帮忙。同学说宝宝喜欢漂亮的人,

看见漂亮的人就笑。于是我们一帮子垂涎小帅哥美色的女人依次抱起宝宝。小宝宝真的非常卖我们面子,全程微笑服务,趴在我怀里的时候还兴奋的扑腾起来。把我给乐的,十八斤的宝宝抱在怀里都没觉得半点累。

看见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心情会豁然开朗。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开开心心地准备换衣服去吃饭。四月的阳光明媚异常,天空蓝的不像话。透过大厅的玻璃门,看见外面有花红柳绿,草坪上还停着几只悠闲的白鸽。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草薰风暖,平芜尽处是春山。我忍不住弯起唇角。

阮衡映在鸟语花香中,缓缓走进大厅,带着明媚的春光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一瞬以为是幻觉,因为光和影的比例太完美,完美的不像真实。有的时候我回想往事,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原谅自己所有的迷惘,因为他的每一次出场都是这般清朗神俊,所以怨不得我意乱情迷。

“好久不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笑容如我记忆中的模样宛若莲花般绽放。“你好,好久不见。”我微微颔首,微笑,“今天是什么日子,真巧,刚才还碰到高中同学,她生了双胞胎,非常可爱。你来迟了一步,不然还可以看到两个小宝宝,他们粉嫩粉嫩的,特别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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