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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105)

记者群里爆发出“喔——”的声音,不住地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下意识地把巧克力放进嘴巴里。当代言人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源源不断地把这种商品带回家里。

甜,真的很甜。

有人从沙发后面抱住我,我闻到了熟悉的香皂的味道。他什么时候洗好澡出来了。

他的舌头轻轻地描摹着我的嘴唇。

“甜,真的很甜。”

坏萧然,不准我自己舔嘴唇,原来是要给自己留着。

萧然复出开工,小跟班我鞍前马后的随着。咱是乖孩子,乖乖地呆在化妆间里等他回来。对外,我的身份是生活助理。真奇怪,为什么他跟那个美艳助理小姐的诽闻传的满城风雨。我一正牌的天天二十四小时紧贴就没有任何花边新闻。难道我长的就这么不具备新闻性?

原来诽闻多半是炒作出来的。

助理小姐的眼神一离开萧然的视线范围就没那么温柔。出国在外的人一定要时刻注意维持祖国的形象。咱来自泱泱五千年的礼仪之邦,不跟没文化没内涵的人一般见识。我安安静静地喝我的茶,玩我的游戏。我才不跟她PK呢,我跟萧然的关系中还轮不到她插脚。

“……”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见我没反应,又跑到我面前拍桌子。

我挖挖耳朵,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原来你听不懂法语。”她鄙夷的目光仿佛我是尘埃中仰望天神的蝼蚁。

我莫名其妙,印象中K国也没被法国殖民过啊,她一好好的K国人放着现成的K语不稀罕,干嘛冒出这么匪夷所思的殖民地情结。

我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嘴里发出几个没甚意义的单音节,显然不知道该用哪种语言叫嚣好。

我在

心里感慨,萧然铜子,人家对你似乎也不怎么死心塌地,起码连你的母语都不会说。

斟酌了半天,她总算找到了最折中保险的方法,说世界通用语——英语。

“你连法语都不会说,怎么有资格跻身于上流社会?你以为你有什么,美貌还是背景?你站在萧然旁边难道就不会自惭形秽吗?……”

我一边做听力,一边在心里默默翻译。不错不错,咱考研的英语没白复习,居然都听得懂成语呢。

“像你这样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我见过太多。同样身为女人,我奉劝你,人贵有自知之明。天啦,你居然不会说法语?这是世界上最高贵最优雅的语言。而且如果你不会说法语,那么在出席宴会的时候,我想你也只能像个傻瓜一样站在旁边为人所嘲笑。噢,我是多么的遗憾,看到如此不堪的场景。”

翻译讲究通达信雅,我翻译的还算尽心尽力。

“你会说拉丁文吗?会不会背诵拉丁文的《圣经》?”

“你……你说什么?”助理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回应,“什么意思?”

“多有意思,十九世纪的俄国人以会说法语为荣;而同时期的法国人却把拉丁文奉为圭臬。”我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笑容如杨柳春风,“所以说,还是一步到位,直接精通拉丁文更具性价比。”微笑着看美女渐渐僵硬的面孔,我的声音越发柔情蜜意,“不要忘了前辈留下的启示,于连就是凭借熟诵拉丁文的《圣经》才爬进上流社会的。趁早去买,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赶上打折。”

真玩嘴上功夫,帅哥我都不怕,何况是个女人。

“至于麻雀凤凰之类的,想必你经验丰富,经历过每一个步骤与过程,不需要我再说什么。我也没兴趣更没必要去分享你的经验之谈,因为凤凰无须知道如何变为凤凰。”我骄傲的一抬下巴,笑容分毫不减,“我不觉得我不会说法语是一种罪过。我爱的是萧然,又不是法国人。谢谢你的关心,我跟他的沟通不存在任何障碍。当然,这恐怕是你无法理解的,就算我们都丧失了语言功能,我与他,依然可以读懂彼此心中的话。适合不适合,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助理小姐,我知道你冰雪聪明能者多劳,可是凡事过犹不及,我们的家务事,无需你越俎代庖。”

泪啊,K国话就是比不上咱们汉语来的顺畅,语言的杀伤力都打了折扣。

助理小姐的脸色糟糕至极。我想她是遇见我这样的厚道人,倘若我家闵苏在,看到她如此精彩的脸色,一定会跟头大尾巴狼似的,虚伪的关心,你是不是便秘啊,我给你介绍一种药***,治疗效果绝对没话说,我是专业医生,你可得相信专业。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美女的面孔已经可以用狰狞二字形容。

“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萧然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头发上绑了一个非常,呃,怎么讲,可以说是造型奇特的头饰。我看了觉得好玩,央求他坐下来,趴在他肩膀上拨弄着玩。

“别光顾着玩,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次萧然说的是中国话。

我甜甜一笑,故意大声用K语回答,没什么,我跟她正在讨论十九世纪的欧洲文学。

“美女,你说是不是?”灿烂的笑,比变脸的功夫吗,本小姐才不怵你。

“对,我跟任小姐正在讨论文学。”对的住我的期待,助理小姐的脸变得比蜥蜴更快。人果然是地球上最高级的生物,人家爬行动物只能简单机械的变化几种颜色;可是人呢,喜怒哀乐揉搓于瞬间。

萧然的笑容也和煦,礼貌的点点头,熙多,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助理温婉沉静,柔媚入骨。

我狠狠掐了萧然一把,堆砌起无懈可击的二度微笑,托庇在江南求学五载的余荫,嗓音调和成甜糯的年糕。

“谢谢你,那么今后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最后几个字字音加重,配合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明媚的眨眨眼睛,模样亲切而乖巧。当着我的面如此露骨的表白,美女,你还真把肉麻当有趣呢。

死萧然,笑什么笑,手都颤抖了。看我们俩女的明争暗斗很得意是不是。我掐死你个惹是生非的男人。

萧然痛的肌肉都绷紧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得讲究形象不是。

忍着,微笑,再微笑。他凑到我的耳边哀求,乖,先松手好不好。

外人看来一定是香艳旖旎至极,除了永远面无表情的黑人保镖,其余人都很识相地悄悄溜了出去。美女熙多不动声色,目光死死胶着在我们身上。

我心中冷哼一声,松开手,不怀好意的看着萧然微笑。哼哼,你小子,真的很不错。

他笑了笑,把我抱到腿上安置好。

“呆在这里会不会觉得无聊,要不要上网玩一会儿。”

“不要。”外敌来势汹汹,我得看紧自己的财物。我想了想,在他额头上嗑了个牙印。嘿,咱牙齿还真不赖,瞧这印记纹理清晰的。

“你给我记好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路边的野花不许采!以前的,我既往不咎,以后的,我杀一儆百。”

我心里翻腾着百般滋味,近乎蛮横的摇着他的肩膀。

“喂,你听到没有?马上答应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谁给我家丫头气受了?”萧然稳住我的胳膊,眼睛定定地看我。

我本来是不想哭的,可被他这么一瞧,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水汽,只觉得委屈的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一点点都不愿意坚强,只想被他宠着。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他亲吻我的眼睛,一下下的,轻且温柔,“我爱你,是我的事情,跟其余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何况,我也不会说法语。”

“嘁!”我鄙夷,“还以为你有多强呢,搞了半天,你也就JUST SO SO。”

“对啊,咱们蛤蟆配绿豆,刚好对眼。”

“去死,有我这么漂亮的蛤蟆吗。”我把下巴支在他脑袋上面,抿了抿嘴巴,还是抑不住嘴角的微笑。

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赶紧整理好衣服,石头剪子布,嘿,我居然克萧然,支使他开门去。

“萧然,该去餐厅吃午饭了。”助理小姐什么时候出去补妆的,这妆似乎没有刚才的清爽自然。

“丫头,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大概是怕我觉得不习惯,萧然在我面前几乎不说K语。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对萧然微笑着眨眼睛,“放心,我的K语口语比英语好。”

在小餐厅里,一路走过去都有人对萧然打招呼。萧然一一点头回礼,不时向我介绍其中几个人的身份。我跟着点头致意,心里有点忐忑,又有点兴奋。

最后走到里面的桌子前,他礼貌的对端坐在上首的须发花白的男子鞠躬。后者慈祥地点点头,吩咐道,快去吃饭吧。老爷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半秒钟,我差点连吸气和呼气的步骤都混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