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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161)

“柏子仁这样的人,对人好起来,就会好的不动声色,让人想拒绝都找不到机会开口。”浅浅摇摇头,失笑,“这样的男人是最可怕的,他要是爱上一个人,那个人终有一天也会爱上他。”

我笑笑,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我曾经喜欢过他。”

我讶然地抬眼,浅浅精致的柳叶眉饶有兴致地上挑。

我笑着摇头,淡声学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其实高中时我也隐约猜测过浅浅就是“黑曜石的海”,毕竟我们班那时有机会看过他护身符的人只有我跟浅浅。只是后来大家都没有继续在那个问题上纠缠,柏子仁也有了新的女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就不怕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会抓狂?”

我大笑,摇头,轻声道,你说出来的时候,就代表风往沉香花已尽,相思与君绝。

“我出国前有一次去你们班找你,后来变成我跟柏子仁去PUB玩。这是我第一次也是为一次成功地约会他。我借着酒胆开口告白了,可是他对我说抱歉。我以为我会伤心欲绝,但事实上第二天我醒来,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想他大概早就察觉到我对他的心思了,所以以前我约他出去玩,他不是硬拽上你就是找理由拒绝。那天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错了,我了解的程度远胜于你。我一直在暗地里偷偷地观察他,他喜欢看佛经

道德经,他喜欢叶芝曹操,我买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看。我匿名跟他在聊天室聊天,他说我是他的知己。

我才是了解他的那个人。可是他不会因为我了解他而喜欢上我。即使我拼尽全力,他也还是不爱我。所以说,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就是爱情,你的付出与收获永远不成正比。你未必了解他,那个时候你也无意了解他,他爱的人却是你,一直都是你。我站在原地等他回头,他却站在你身后守护你的微笑。”

“浅浅……”我迟疑地开腔。

“嘿嘿,比起我家的,他可差远了。”浅浅露出大大的笑脸,得意地瞥了眼漂亮的瑞典男孩儿,“这就叫失了芝麻得了西瓜。”

男孩儿好像听到了女友正在夸他,转出脸来,对着她温柔的笑。那眼神儿,可不仅仅“她像杜丽娘”这么简单。

浅浅不好意思地用手抚住脸,低眉敛眼。

我推了她一下,笑的不怀好意。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柏子仁也朝我们的方向笑。浅浅对他微笑点头。

“麦麦,你还记得吗,高中的时候,柏子仁经常请我们喝奶茶。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兴致所致;后来时间长了,我渐渐发现规律,他多是在你老朋友拜访的时候买奶茶上来请我们。嗳,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呢。全班跟他处的好的也就是我跟你。搞了半天,我就是一障眼法打的幌子。你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谁也不准在旁边吵闹。值日时轮到我们擦桌子,你怕冷,冬天他就从来没让你沾过水。麦麦,他这么骄傲的人,唯独对你,真的是用尽心思,陪尽小心。麦麦,我真的觉得此生你大概都不会再碰见比他更爱你的人了。”

“我知道。”我笑了,“所以我才会爱上他。”

虽然他霸道不讲理,可是吵吵也会退步。虽然他有时候孩子气,可是总能把我照顾的很好。

女人在有帅哥作陪时候是很重色轻友的。在MSN上说的情深意切,见了一面,叶浅浅就领着她家的瑞典小帅哥压马路去了,挥挥手,只留下账单。

我摇头,这妖孽,终于还是漂洋过海祸害国际友人去了。

“刚刚在聊什么,这么兴高采烈。”柏子仁把我的手塞进他的口袋,笑着低头问。

“刚刚我们在努力证明自己的男朋友比较帅。”我叹气,摸摸他的脸,“谁叫你长得这么不争气。”

“蛤蟆配绿豆,咱俩正好凑一对。”

我翻白眼,有我这么好看的绿豆吗,怎么着也算是块豆腐吧。

“柏子仁,浅浅说你很爱我,一直都很爱我。”

“嗯。”

“我说我知道。所以我也爱你。”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姚飞打电话给我,姐,你们元旦放几天?

“三天啊,有什么事吗?”我一面吃清蒸排骨,一面奇怪地问。这家蒸菜馆名符其实,他家的菜全部都是清蒸白炖的,滋味出奇的鲜美。

“姐,你放三天假都不回家吗?”姚飞的声音很是委屈。我心中一软,愧疚顿生。我弟可是个准高考生,瞧我这姐姐当的。前一段时间他忙申请自主招生考,我都没帮忙给他找相关材料。

我收了手机,眨巴眨巴眼睛看柏子仁。后者脸上顿时罩了一层白霜,冷哼一声紧闭金口。我可怜兮兮地摇他的胳膊,讨好地仰起头,柏子仁。

“干嘛?”声音温度低的应该让老板把空调温度再打高几度。

“送我回家行吗?姚飞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可怜。”

“我一个人孤单就不可怜?”寒流已经加入了飓风。

“柏子仁,他是准高考生嗳。天大地大,高考时街上连鸣笛也不让。”我不依不饶地摇他的手,还特狗腿地舀了勺贝壳炖蛋送到他嘴巴里,谄媚地笑,“好吃吧,他家最好吃的就是这个。”

他忽然低下头,把蛋渡到我嘴里,轻声道,味道确实不错。

我的脸火烧连营,耳朵要滴血。真想一脚把踹死他。

车子驶到我家楼下,我笑嘻嘻地道谢准备下车。柏子仁清咳一声,指指自己的脸。我嫣然一笑,飞快地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谁知他一用力,我跌进了他的怀里。他把我抵在方向盘上,加深了这个吻。肺腔里的空气都被他吸走了,我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在缺氧的状况下,身体兴奋莫名。害怕会跌下去,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扶着我的后背,用力将我嵌进他的怀抱里,贪婪地辗转吮吻。我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眼前一阵迷乱。我感觉我的身体在颤抖。

久久,他终于松开了我,手枕着我的头靠在方向盘上,用舌头描摹我嘴唇的形状。他轻轻地呢喃,麦麦,我们一到年龄就去登记。

我不敢动,知道他紧绷的身体慢慢变软。连忙推开他,我落荒而逃。跑到家门口,我下意识地拿出包包里的小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双颊飞霞,眼波横流。我赶紧用梳子刮了两下乱糟糟如水藻的头发。深吸一口气,举手摁门铃。

我妈开的门,看到我她颇为惊讶。

“怎么这么晚了还回来,要是时间赶的话,明天回来也行啊。”

“跟同学在市区吃火锅的,看看还有车,就赶回来了。”我掩饰性地扇扇嘴巴,“辣死了,我得喝杯水。”

确实得喝杯水,我口干舌燥的紧。

本是姚小飞哀怨地把我紧急召回家的,实际上这小子元旦只有一天假,还作业贼多,压根就没跟我说上两句话又“小呀吗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硬生生的成了我一脑门子热。破小孩,浪费我难得为人姐的深情。

老天爷大概是觉得我这种人罕见感情充沛挺不容易的,绝对不能轻易就这么流失掉。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干女儿。我初中体育老师的小孙女,我初中同学焦婕的女儿据说命中缺什么,要找一个属兔的等若干云云条件的女子为干妈,这样才能镇住邪神。排查一通后,合适的人选竟然只有我。于是找上门来。

本能地抗拒,再怎么说,我一勉强还能被称为少女的花季尾巴被人追着叫妈该有多尴尬。可惜我妈一点也不反感为人祖母,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期待,一口替我答应下来。我郁闷,我妈就见不得她女儿年轻,非得找这么个小肉球声声催我老。

没错,目前抱在我手里的就是我新鲜出炉的干女儿小丸子。呵呵,这个名字倒是够贴切,白白嫩嫩的小胖妞,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声音软软的叫我干妈。焦婕跟我有四五年的时间没见了,今天早上重新碰面时,我以为我们会尴尬,没想到居然不约而同地嘴角上扬,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小丸子一点也不认生,见到我就甜甜的笑,要“抱抱”。我妈愣说小丸子跟我小时候像,我看着这个圆滚滚的小肉球,一脑门子的汗,我小时候就是这样?

小丸子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的干妈,大概觉得大眼瞪小眼很好玩,“咯咯”的笑起来。我亲亲她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小东西,可见你干妈我当年也是人见人爱的可爱多一只。

老妈跟焦婕言谈甚欢,结伴出去买菜了。呃,可以理解,都是有孩子的家庭妇女,自然共同话题会比较多。我抱着小丸子呆在零食堆里当沙发土豆。电视在嗡嗡的闹着,我俩谁也没看,都在专心致志地玩她的小手。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遇到一只小松鼠,小松鼠变成了小丸子。”我乱拱她的脑袋,小丸子“咯咯咯”的直笑。我趁机又偷了小美女的香吻一枚。哎哟喂,小宝宝的皮肤实在太好了,跟她比起来,我简直就是枯树皮。于是我偷偷与虎谋皮,小丸子啊,把你的皮肤换给干妈好不好?小丸子只是笑。哼哼,小丫头,大大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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