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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千秋(《千年泪》修改版)(110)

“你也练瑜伽?!”已经不知道走神走到哪个半球的我语惊四座。

洛儿愣住了,嘴巴不自主地张开,my dear,淑女随时随刻都不可以把牙齿暴露在阳光下;太后忘了继续保持自己哀怨的受害人的眼神,因苍老而凹陷的眼睛瞪得老圆,脸子皱成一团没来得及舒展开来,组成了一幅滑稽的漫画。楚天裔不愧当了我近半年的老公,率先反应过来,成功地在他的臣民发现以前恢复了镇定自若,天上掉下一块陨石砸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跨过去向前走的感觉神经末梢萎缩的形象。

“咳”皇帝清咳了两声,说了两句各打五十大板很没有建设性的废话就拉着我闪人。

不对啊,行到御花园里我终于反应过来。难堪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跟在他后面落跑个什么劲。想到这

里,我理所当然地甩开他的手。只是他为什么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哪来的苍蝇这么胆大,竟敢进高贵的龙胃安家落户。皇帝的胃还不照样是酸的。

“那个,天挺暖和的,我的手一点也不冷。”我把我下意识找出的这个个混账理由迫不及待地向他解释的举动归咎于我泛滥的好心,我不想无缘无故地惹别人不高兴。

“我好歹是个皇帝,在人前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他无可奈何地叹气。

哟,说得还挺委屈。刚才吆五喝六的似乎是大爷你而不是我。

“被砸的是我,讨骂的也是我;我还要怎样做才对。我的皇帝陛下。”我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他。

“太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又是你的长辈。你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惹她生气。”

“长辈?她是你的长辈,可不是我的长辈。这样高贵的长辈,我没有福气有。”我冷冷地撇了撇嘴角。成功地看到了他勃然色变的模样。晴空万里到阴云密布只是比换脸还短暂的瞬间。

忽然他笑了,突兀的像日本的恐怖片。我开始有点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觉得背后有阴风习习,就跟置身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一样。

“又说这么些赌气的话。乖,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同样的话听多了,我也会觉得厌倦。”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差点脱口而出,你可不可以放我离开。幸亏到最后关头我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万一打草惊蛇,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返回现代了。

“你已经厌倦呢?”他伸手想抚摸我的头,最后又颓然地放下,自我解嘲道:“我可真是会自欺欺人。”

有一瞬间,我的心是柔软的,柔软的没有任何防线;然而他没有再咄咄逼人下去,而是忧伤地看着我微笑。他的忧伤是如此的少见,所以这个三月的午后,春光的阴影下,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的身边有另一个人陪伴时,我依然会常常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想起他忧伤而美丽的笑容,想起他的手拥着我的肩,恳切而执着地问我:“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才不会让你厌倦。”

如果可以,我愿意告诉他答案啊。可是我常常连自己也会厌倦,我又能够给他提供什么高明的答案呢。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将他的手从我的肩上拿下,在他不依不饶地握住我的手的时候,狠狠地甩手离开。

“哗啦”一声,琉璃粉身碎骨。噢!天,不要。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袖子里的九连环被我用力过度,一并甩了出来。

“完了完了,我的九连环。”我徒劳地望着满地的碎琉璃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刺眼的绿光。

“你怎么有这个玩意儿。太皇太后赏你的?”他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厉声呵斥:“别乱碰,小心割伤手。”

“太皇太后那儿还轮不到我。她赏给洛儿的,洛儿解不开,我就拿回去先解解看。“

“这样无聊器物解不开也罢。你不需要这些来打发时间。别担心,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拿去还给她。”

“不用这个打发时间用什么?摸骨牌?我不擅长这些。”

“你哪用的着这些。你连朕的手都敢甩开,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做的,又怎么会觉得无聊。你要真觉得无聊,陪我去御书房,刚好我用惯的宫女病了,换了个新的嫌别扭。”

“哪凉快哪呆着去,凭什么要我伺候你?用不习惯就要慢慢习惯,不应当这么快就否定人家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这不厚道。”我谆谆善诱,“要给新人机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那啥,还有别的名句佳篇吗?配合一下,应个景。

“你最近是不是诗词看多了,都能出口成章了。”

“那是那是,咱写诗都文不加点的。”我怡然自得,大言不惭,准确点讲是剽窃别人的作品不假思索。

“总之你是不肯去御书房陪我喽。”

“楚天裔,你这样想是不应该的。身为一国之君,一定要有宽容忍让的大度胸襟。对底下人绝对不应该听之任之,放任自流。没经验的创造机会让她们磨练,你要相信,终究有一天,她们会经验丰富的。你不要觉得对她姑息纵容是为她好,尸位素餐是最要不得的。这样子对她以后的发展不好。”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貌似这些话放在一起没有任何逻辑联系。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打岔,认真地回答我。”

我怔住了,勉强地微笑。挣扎着转身离开。

忘记了试探,忘记了害怕;我只能遵循自己心中的迷惘跌跌撞撞地回我的宫殿。

下午的时候,赵总管果然亲自送了个琉璃九连环过来。我心情不是很好,没有见他。商家的事他应该知道一些,看是我不敢相信他,归根到底,他还是楚天裔的奴才,是整个中土皇朝的奴才。我的身边没有一个自己的亲信,我的亲信全是楚天裔给我的。在同别的嫔妃争斗时她们或许是我最忠心耿耿随时可以为我赴汤蹈火的贴心人,但倘若我的对手换成了她们真正的主人,那么她们的另一项使命——监视我恐怕就成了她们的主要工作。我害怕这样的日子到来,因为我还没有做好根他决裂的准备。我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可以挟制他的王牌,而我还奢求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哪怕是被施舍,我也顾不了我骄傲的自尊了。

楚天裔对于我的示弱表现出他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他仿佛早已笃定了我会先向他低头一样,等着我自投罗网。这天下又有谁敢不向他低头认错,等待他施舍的宽容。然而他是极其有分寸的一个人,明白让我做到这一步的艰难,再逼我只会让我暴跳如雷,索性撕破脸面。所以他对我既温和又殷勤,把我安置在他按前座位旁边的椅子上,吩咐太监给我找来了很多笔记小说消磨时光。

“你快点处理完这些唷,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用晚膳了。”我的语气亲切的像一个娇嗔的小妻子。楚天裔虽然挑眉表示迷惑,但很快点了点头说好。他并不愿意去思索我突如其来的示好的背后隐藏的深意。这样更好,就好像你所说的那样,对于你的好,我应该心无旁骛的去接受,不去关心里面是否另有目的。同样的道理,既然我示好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都可以数清,遇见了,好好承受即可,其余的不必费神去想。你所需要的是海纳百川高瞻远瞩的壮士情怀,而不是儿女情长;你所要关心的是天下苍生的福祸旦夕,而不是我变化莫测的心意。我们既然是搭档,就最好保持搭档的距离;就好像曲线和渐近线,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相交的那天。这就是宿命的悲哀。

我的表情跟不上我的心情变化的步伐,所以我可以常常保持脸上的微笑。倘若对着镜子看久了,我也会以为我很快乐。

“皇上,蓝阁老请见。”太监屏声静气地走进来禀报。

楚天裔看了我一眼,我回应给他的是恶作剧式的笑容。趴在他耳边,我恶意地吹气,道:“别想撵我走。”他宠溺地捏捏我的鼻子,回头吩咐不敢抬头的太监:“让舅舅在套间里等候,把南边进贡的新茶烹了送去。”

“这样你满意了吧。我的皇贵妃大人。”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装模作样道:“这还差不多。”

这实在是妙不可言。

我安安分分地坐了半柱香的工夫。起身开始搜索我想要的材料。我知道,从古到今,正史上记载的赢家的政治理念,野史是记载的全是艳情小说。真正的事情是怎样的,只有少数掌握实权的人物才知道。而这些掌握实权的人物又常常会为了保存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在自己临终前选择用这些真相为自己陪葬。我不敢肯定能否找到记载了商家事件始末的宗卷,我只希望自己的运气够好,可以为商文柏做一点点事。

御书房的典籍资料都是按年代存放的,按说非常好找。可是我并不清楚的事情具体是哪一年发生的,只好在那个年代范围内寻找。资料典籍事无巨细,繁冗复杂让我头大。我一张张地翻看,希望可以发现蛛丝马迹。我清楚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值得歌功颂德的光辉伟绩,即使提到,可能也只是寥寥数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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