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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三岁(246)

许多囧囧有神地道谢,不动声色地想离他远了点儿。

结果江冠南笑嘻嘻地拽住了她校服外套袖子:“别走啊,难得碰面,聊聊呗。”

江冠南从学农第一天下午见到许妈时就开始亢奋。他看热闹多年形成的八卦神经敏锐地告诉他,必定得有事情发生。他兴奋,他激动,他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亮的活像通了电的小灯泡,时刻准备着凑热闹。

结果一直到许妈今天下午结束教学走人了,她居然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风轻云淡的,啥事也没发生。

江冠南觉得有必要跟许多好好聊聊。

许多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聊。可以了,去年暑假让他欣赏了一出大戏支撑了2002年,2003年还想上她这儿找乐子不成。

江冠南围追堵截,软磨硬泡,一直磨到晚会结束,大家集体跳兔子舞时,也不肯放弃自己的人生追求。

许多虚与委蛇,始终跟他打太极。

大家都整队回宿舍了,江冠南还念念不忘,指着许多一本正经:“我告诉你,许多,以我多年的经验,这次肯定还会有事发生。”

许多朝天空翻白眼,心道,多年,能有多少年!姐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妥妥压你几十年!

这个死孩子!

第二天,师大附中分校的高一年级杀过来时,许多的心情可想而知。

吃完早饭整队去地里干活时,许多是以怎样强大的精神压抑住自己不要去踩江冠南的脚啊。这个乌鸦嘴,好的不宁坏的灵,还真把人给招来了。

原先学农活动师大附中分校是不用参加的,但分校的学生意见非常大。大家觉得学校嘴上说得好听,招生时说一视同仁,完了就是圈钱运动。收了钱把他们往县城一丢,什么学工啊,什么游园会啊,从来都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附中分校的领导头疼,有点儿压不住激愤的群情,只好跟本部方面请示。刚好基地这边尚有一栋旧楼空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干脆就把他们也给招来学农了。

江冠南看到分校的人时眼前一亮,艾玛,居然还真被他说中了。郑英杰那个罗盘算什么啊,小爷他完全可以整一个幡子,上书“铁口直断”了!

江冠南还沉浸在过分亢奋的情绪中,没琢磨好如何开场,李媛先落落大方地上前跟他打起招呼。

相貌清秀的少女娇俏可人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嗨,你好,江冠南,咱们又当校友了。”

江冠南心头暗喜,他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正色道:“李媛,你想上分校直接报名去好了。干嘛非得一家人集体上阵把你表妹的本部名额给搞掉呢。搞掉了,本部名额也不可能给你啊。”

说着,他以夸张惊叹狐疑各种不理解的口吻将之前许多自主招生的事情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其间,他语言之犀利,逻辑之严谨,愣是没让李媛找到插口的机会。

旁边人炸锅了。县城跟主城区的学生之间有种天然的隔阂。许多的事情在他们县传的沸沸扬扬,但在主城区的学校就没什么人知道了。

这也是李家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将李媛转到师大附中分校的原因。附中分校虽然校区还在县城,但里面学生一贯以城里学生自居,跟县城其他高中的学生鲜少来往。

李成原先想把儿子也一并转到城里。但因为好点儿的学校都要抓小升初的成绩,不肯这时候接收六年级学生。李强的成绩不过平常,没哪家学校肯为他破这个例。好的小学竞争激烈程度堪比上大学,完全不愁招不到人。李成本人的关系又主要集中在县城里,只好让儿子再忍一个学期。

李媛完全没料到江冠南会当众把事情撕撸开来。她跟江冠南初中三年同班,虽无深交,但也算熟悉。她自认为对这人还算了解。

江冠南虽然肆无忌惮口无遮拦,但这人有个特点,啥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当时觉得好玩他肯定会刨根问底,但事情一结束,他就一点儿兴趣也没了。人家将后续发展捧到他面前给他看,他都懒得睁一下眼睛;还自觉莫名其妙,跟他说干嘛,关他屁事。

李媛自暑假以后没见过江冠南。她以为按照这位少爷的脾气,早就将自家的那档子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高中生活那么丰富多彩,他上哪儿找不到新乐子去。

她万万没想到,江冠南不仅没有掀过这一页,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人往死里踩的意思。

李媛愣在当场,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江冠南立刻往班上同学身后缩,大呼小叫:“救命啊!你能不能换一招啊。一做了坏事被人抓到马脚就全世界都欺负了你一样。敢情你的世界的理字就是眼泪啊。”

这时候正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站着,等待教官过来分配今天的任务。为此,教官还有个形象的代称叫“生产队长”。学生们管学农叫“下田挣工分”。

因为学农要算素质发展分啊。

江冠南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吸引了一堆精力过剩在基地闲的恨不得打地洞寻找传说中的田鼠的少年。大家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欢快地奔过来围观了。

李媛一见这么多人,原本红红的眼眶,这下子更是泪盈于睫,盈盈欲坠。

江冠南连忙朝外校学生的方向喊:“许多,你给我过来。李媛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这德性!做了错事一哭就没事了。什么家教养出来的坏毛病,你许茹芸《美梦成真》啊,你一哭全世界都为你落泪。”

许多无奈地朝天空翻了个白眼,都被点名了她不能接着装死啊。江冠南跟李媛又没有私仇,这么杠上还不是帮她出头。

虽然她始终怀疑,江冠南是不是之前就跟李媛有私仇。

陈曦伸手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陪着她一起往师大附中的队伍方向过去。龚晓等人也一脸懵懂地跟了过去。

许多之前的事,外校知道事情始末的没几个人。她的生活都已经掀开新篇章,何苦始终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色里自怜自爱,久久走不出来。

被点名的重要角色一出现,围在周边看热闹的学生自觉主动地让出一条路来,霎时间呈现出一种摩西分海的即视感。

呵呵,真是不胜荣幸。

许多硬着头皮走到男女主角面前,对着梨花带雨一枝横的李媛叹气:“唉,你别哭了。在家,我是妹妹得让着你。可在学校,你总不能指望你一哭,别人全听你摆布吧。”

江冠南大惊小怪:“许多,你们家风格与众不同啊。这当妹妹的还得让着姐姐?噢……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没有李媛会哭。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人家这泪腺就跟安了自来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囔囔囔,你们看,就跟现在一样。”

李媛被江冠南这话给噎的,眼泪都呛到了喉咙里,咳得死去活来。

江冠南接着点评:“一颦一笑,包括咳嗽,那都是控制自如。你呢!是不是个女的?连哭都不会哭。

下次她再对着你哭,你就哭的比她更厉害。反正你是妹妹,你比她小。

怕什么怕,肯定是想着狗咬了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吧!这种老思想,早就过时了。

所谓‘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你要摒弃旧思想,解放新观念。这年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媛这回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哇”的一声,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许多弱弱地举了下手:“那个,我哭不出来。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说哭就哭。”

正沉浸在为人生导师指点迷津角色中难以自拔的江冠南同学噎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指她:“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这跟年龄有个屁关系。人家就是三十岁六十岁,只要她需要眼泪,照样能一秒钟落泪。这么能演,怎么不去考艺校啊。白瞎了这份人才。”

旁边师大附中学校艺术团的同学立刻抗议了:“喂,江冠南,你以为艺校很好考吗?”

然后这楼就歪到了如何考艺校上去了。

许多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找着自己说话的机会。她无语问苍天,直接在他们学校同学的簇拥下又回到了自己的地头。

教官过来分配任务了。大家赶紧排队站好。李媛还在大槐树下抹眼泪,旁边有个瓜子脸的小美女正一直蛾眉紧蹙,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教官喊了她们一声,安慰李媛的小美女迟疑了一下,赶紧归队了。李媛则是继续抽抽噎噎地不肯挪步子。

教官又喊了一声,她依旧没动。

教官火了,罚她绕着这片菜地绕圈跑三圈。

李媛都愣住了。她没想到教官不仅没有过来安慰她,还罚她跑步。

其实她也是撞枪口上了。四大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各所初中的尖子生,被从小捧着长大的,个性距离“艰苦朴实”的学农要求存在一定差距。

这几天下来,教官也积累了不少怨气,想抓个典型,让这群少爷小姐知道一个“怕”字怎么写。

然后作死没瞅准时机的李媛就成了那只杀了儆猴的鸡。

好想鞠一巴同情泪啊。菜地周边可不是康庄大道,跑步路面非常不平坦的。

许多耸耸肩膀,一摊手,老老实实地按照教官的要求去扒拉土块里头的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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