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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三岁(320)

许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每次她被他气到后,他总能用他的关心体贴让自己自觉自发地自我安慰,这个人爱你,关心你,你有什么好不满意?可她心里清楚,她介意的不是他不爱她不关心她,而是别的东西。

她不是他的附庸品,他的宠物;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宠爱,更重要的是尊重!

陈曦被她的眼泪给吓到了。多多这一次的伤心可以说全无缘由,不像是自卑也不像是恐惧,也不单纯是恼羞成怒。

他徒劳地擦着她的眼泪,语无伦次地安抚道:“多多,不哭啊,不哭。再哭,我就亲你了啊。”

许多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全膨胀开来,她猛的伸手,竟然将陈曦推了个踉跄。

她冲他喊:“又是这一套,永远都是这一套。每次有问题,就是亲亲抱抱摸摸,反正把我弄软了就没事了。以后是不是能上床的时候,直接将我做服帖了,就万事大吉?”

陈曦的膝盖撞到了茶几,钻心的疼。他暗地里“嘶”了一声,正考虑要不要装可怜博取多多的同情心。结果多多这一顿吼,让他目瞪口呆,直接做服帖了,她可真够能想的。

奈何现在不是能想入非非的时候。

陈曦强忍着疼痛,挪到许多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搭在许多腿上。许多死命挣扎,想继续推开他,她哭着喊:“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反正不管怎样,你都能哄好我。我爱你,这就是你肆无忌惮的倚仗。”

陈曦急了,赶紧抓着她的手告白:“没有没有,多多,我心中惶恐的很,生怕让你不开心了。”

许多拼命甩手,奈何陈曦的手跟钳子一样,她根本挣扎不开,只能哭着驳斥他的信口雌黄:“你惶恐个鬼,害怕的人是我!你在教室里就那样。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可以随意亵玩的对象。”

反正她那么敏感,一碰身体就有反应,碰个脚都快忍不住叫出声。这就是原罪,女人有反应,那就是欲望,不值得被尊重。

陈曦这回真被她的话吓到了,他不管许多的拳打脚踢,坚持搂住人:“什么亵玩,没有没有,多多,你别乱想。我就等着你年龄一到,咱们立刻去领结婚证。”

许多哭的厉害:“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之所在。在你心里,反正将来你会娶我,这就是你为所欲为的最大理由。你不是不打算负所谓的责任,所以其他的一切,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陈曦急的不得了,这都是打哪儿说起的话,他徒劳地解释道:“没有没事,真没有啊,多多,我的心,你还看不清楚嚒。我的心里只有你。”

许多突兀地笑了,声音里有种疲惫的意兴阑珊:“你爱我你疼我你宠我,你的身心都是我,所以你不需要尊重我。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所谓的负责任,我未必稀罕。一辈子路太长,谁知道会走到哪一步。”

陈曦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伸手钳制住许多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嫌我烦了,想甩我?”

许多不肯退缩,倔强地咬了咬嘴唇,声音里透着股清冷:“任何爱情都有可能随时终结,我不过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谁也不是神,能够笃定一切。况且即使是上帝,也会无可奈何。”

陈曦心里头的火一下子腾的冒了起来,他抬着许多的下巴,低吼道:“去你妈的客观事实。每个人出生后终有一天会死掉。你是不是一定要对着刚当上妈妈的人强调,你孩子会死!”

许多也火了,针锋相对:“这不是一回事!你对我为所欲为的基础是,你笃定了将来我们一定会结婚。因为这个前提,你觉得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但我想强调的是,我们将来不一定结婚,你的逻辑关系实际上是不成立的。”

陈曦气到恨不得一拳捶在墙上,多多啊多多,她永远都这么能耐。她能让他多幸福,就能让他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他眼睛猩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一脸冷漠的倔强少女,声音低缓:“你不跟我结婚,你将来打算跟谁结婚?”

许多急了,为什么话题永远都能歪成这样。她气急败坏之下,吼了一声:“谁规定我一定要结婚,我单身一辈子又碍着了谁?”

陈曦面上泛出苦笑,轻声道:“碍着我了,我原本打算跟爱的人结婚,将来生两个可爱的孩子。既然你要单身,那这计划就只能搁浅了。”

许多眼泪“簌簌”往下面落,她哭的伤心:“你又这样,你就会欺负我。我说不清楚,可你知道我的意思。我需要的是尊重,尊重!爱不能代替尊重,更不能抹煞尊重!”

陈曦张口结舌,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应女友的质问。他不明白,他有责任感,规划好两人的未来,疼爱自己的女友;怎么就成了他不尊重多多了。

可他知道,多多的伤心是真实的。她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难过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

许多哀哀地啜泣:“对,你什么都好,什么都对。我完全可以自我麻痹,我男人多好啊,对我多好啊。反正女人自我进化,成长为优秀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自己嫁人时的筹码。无论怎样的女人,只要嫁了一个优秀的男人,就是人生赢家了。所有人都羡慕我,你怎么命这么好啊,二次投胎的运气太好了。我只要每天睁开眼,开开心心享受你给我准备好的一切就行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这样我就不再是我了。”

陈曦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大门开了。

许宁站在门外,背着书包,疑惑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许多连招呼都没顾上跟弟弟打,直接起身跑去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第295章 当时的月亮

陈曦下意识地想追过去,脚动了一下,却未能抬离地面。他听到清晰的门锁转动声,多多并不想面对他。

许宁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换好拖鞋。他注意到他姐的拖鞋还摆在原处。地上散乱地丢着两只凉拖,是他姐傍晚出门时穿的鞋子。

许宁看着这两双鞋,抬头问陈曦:“我姐现在穿着什么鞋子?”

陈曦心头涌出一丝疲惫,他拿起鞋子去敲许多的房门:“多多,把鞋子穿上吧。”

门板没动,里头也没有声响。

陈曦这回没坚持,他转身将鞋子又重新放回鞋柜。

大约是他身上的萧索气息太浓郁。许宁难得没有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而是沉默了半晌,主动关心了一次:“你跟我姐,吵架了?”

陈曦疲惫地搓了把脸,换了个话题招呼许宁:“饿不饿,我下碗汤面条吧。”

许宁也没追着问,明显两人是吵架了架势。陈曦不想提,他也没必要盯着踩人的痛脚。

他默默从冰箱里拿出挂面鸡蛋跟鸡毛菜,往厨房走:“陈哥,你坐会儿吧,我来下面条。”

陈曦没有说话,他沉默地跟着许宁进了厨房,自发拿起鸡毛菜在水池里清洗。他心里头乱糟糟的,找点儿事情做,反而不至于那么空空落落。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声“哗啦啦”的响,如同他茫然的思绪,怅然若失。他真搞不懂,多多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她愤怒的方式是躲避,拒绝再跟人做沟通,又想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多多对他的态度完全是抗拒。

那些她哭喊出来的控诉一声声地击打着他焦灼的心。他问自己,他真的有不尊重多多嚒。他爱多多,怜惜多多,想要照顾多多;他认为这是一位成熟男人对待爱人最合适的方式。多多想要做什么,他支持就好了。为什么多多依然觉得自己轻视了她,不尊重她?

陈曦忘了将水池的活塞升起,水池里的水很快蓄满了,沿着池边蔓延出来。冰凉的水淹到陈曦的脚背上时,他才惊醒过来,赶紧拧上水龙头。

他有点儿尴尬地扭过头看许宁,发现对方正担忧地注视着自己。

许宁没忍住,问了第二遍:“陈哥,你跟我姐怎么了?”

你这么失魂落魄,肯定不是小事。

陈曦勉强扯了扯面皮,挣扎出个笑脸的意思。他轻描淡写道:“咳,能怎么。你姐女孩子,闹脾气了呗。”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头却火烧火燎的。多多要真跟以往一样闹点儿小脾气就好了。他从来把多多的小脾气当情趣看,这样他们的恋爱才有滋有味啊。他俩不是相处的挺好的,有商有量,是个过日子的架势。

许宁心道,我信你才怪。不过陈曦既然要面子,他当然不会非得打对方的脸。他沉默地走到水池边上,把鸡毛菜捞起来,诚恳道:“陈哥,还是我来下面条吧。你要是待着无聊,把客厅的卫生搞一下。”

说着,他的视线落到了陈曦穿着的皮凉鞋上。

陈曦一瞬间尴尬起来,他回来以后一直没顾上换鞋子,连卫生间的地板砖上都留下了几个黑脚印。平常家里卫生一般是许宁早上起床后做。自己这样无视别人的劳动成果,真心脸红。

他去卫生间拧了拖把,将家里的客厅以及走道都仔仔细细拖了一遍。经过许多房间门口时,他总疑心自己听到了啜泣声。多多定然还在哭。

一时间,心疼与懊恼占据了上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委屈。无论如何,让多多这么难过,都是他不对。自己早就规划好的,要好好照顾人家,不让她哭泣。结果他都怀疑,多多跟他交往以后,哭的次数比以前所有的时候加在一起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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