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导演，也得向现实低头。
投资方才是爸爸。
然而，凌安跟他以往遇见的那些空降不一样，从头到尾没提过任何要求。
就算让他在零下十几、二十度穿着单薄的戏服，赤着脚踩在雪地里，也没说一句反对的话，直接就做。
很多雪地里的戏份，他原本已经做好搭绿景，后期再做特效的准备了，可凌安一句话没提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凌安越来越满意，也真心觉得，凌安会越来越好。
听完余晟的话，秦宴神色软和了些，“嗯，他很好。”
顿了顿，又说：“请你多照顾凌安一些，他很喜欢演戏。”
余晟笑，“我会的。”
没多待，余晟走开了，凌安摸了摸脸，偏头看秦宴，眼睛亮晶晶的，“被你们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可其实，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不要停，再来点！
秦宴没说话，凝视着他，唇边有很浅的弧度。
凌安还有戏，半个小时后，导演助理来喊他，便对秦宴点点头，示意秦宴坐着等等，就起身去准备。
走了几步，他又跑回来，找周漾要热水袋，塞进秦宴怀里，“坐久了会冷，抱着它会好点。”
秦宴猝然被塞个热水袋，呆了下，抬头。
凌安又冲他笑了笑。
拍摄现场其实乱糟糟的，地上很多电线，到处是工作人员，还有绿幕背景，看演员演戏，也跟在荧幕里完全不一样。
没有滤镜，没有背景音乐，也没有特效。
连台词，都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根本听不清。
挺无聊的，可秦宴却移不开目光，专注在凌安身上。
凤起喝醉了，抱着酒壶发了会呆，忽然又笑起来，很甜很美。
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红色的衣袂和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翻飞，在门口迎面撞进了祁寒怀里。
见他要跌到，祁寒忙扶住他的腰。
凤起抬起头，露出精致的脸，脸颊因为醉酒变得通红，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也变得朦胧。
他看了祁寒一会，笑魇如花，“你回来了？”
余晟突然喊“咔”，冷声说韩勋，“你在发什么呆？”
凌安神情瞬间恢复清明，后退一步，跟韩勋拉开距离，韩勋倒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的，“你太好看了，所以看呆了。”
“没关系，我时常也被自己美到。”凌安毫不掩饰自己的自恋。
韩勋无奈摇头。
揉揉脸，他把笑意压下去，转身跟余晟道歉。
余晟摆摆手，拿着喇叭，“各部门准备，重来一遍。”
这一遍拍得顺利，最后一镜拍完，凌安就跑回秦宴身边，把椅子挪近一点，自然把手放到他怀里的热水袋上。
秦宴要把热水袋给凌安，被拒绝，“没事，这样就好。”
笑了下，他又看着秦宴补充一句，“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秦宴听完，深深看了凌安一眼，“嗯。”
这时韩勋走过来，递给凌安一块巧克力，凌安接过，道了谢，又仰脸跟他讨论下面一场对手戏。
韩勋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越来越冷，气压有点低。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搓了搓手臂，他站不住了，匆匆结束话题，往自己助理方向跑，打算再要件衣服。
远远见韩勋又把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凌安也觉得冷了，但也还好，能忍，毕竟他拍戏的时候穿得太少，已经有点抗冻了。
不过，秦宴。
“好像气温又降了，你会冷吗？”他转脸关心问。
秦宴没看他，“不会。”
？？
秦宴似乎有点不开心？
以为跟那些糟心事有关，凌安直接问：“怎么了？是不是林华琴他们又做了什么事？”
秦宴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不开心？”凌安不解。
秦宴转过头，注视他，目不转睛，“刚才那个人，你跟他关系很好？”
“你说韩勋？”
秦宴抿着唇，沉默。
凌安眨眨眼，跟秦宴对视，几秒后，忽然明白过来，笑着解释说：“我跟他有不少对手戏，我扮演的凤起，有一个去世的爱人，韩勋扮演的祁寒，跟凤起的爱人很像，凤起对他的感情很矛盾，祁寒对凤起，则有些孺慕。
所以，在戏外，我也要跟他培养感情，才能更好的演出来。”
又朝秦宴坐近一些，肩膀挨着他，凌安笑意在眼里荡开，“我们的关系更好，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不会结束。”
静静看着凌安好一会，秦宴才移开目光，语气多了愉悦，“嗯！”
—
十一月上旬，最后一场戏拍完，凌安顺利杀青。没有多待，当天下午，他就飞回了B市。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种在阳台上的几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