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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骨(203)+番外

作者: 疏桐七弦 阅读记录

桑柘的手指忽然有些颤抖,他紧握成拳,放在胸前又鞠了一躬,方才坦然地出了门。

陆阳春与他擦肩而过,单膝跪在了地上:“陛下!”

周兰木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晨起面色为何如此古怪,原是认出了桑大人。”

陆阳春却道:“戚楚进扶孜城来十分低调,几乎不曾露面,先前我们知道他居于扶孜东城城门之下的一处客栈,今日去查,才发现……”

周兰木听他语气肃穆:“发现什么了?”

“他是有备而来的!”陆阳春继续道,“早从您计划从中阳动身往西来开始,他便联系了东南的旧部,抽调东南平王府的大部分兵力,散入平民随之而来。我们因昨夜桑格酒楼被炸一事才顺蔓摸瓜,查出了这些……如今沈将军在扶孜城外,带兵前来至少是半日的路程,湛泸军虽是精锐,可敌不过他们人多——陛下,如今戚楚封了扶孜城门,他这是想趁西野作乱的时机逼宫!”

他话音未落,聂太清便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侧颊沾了血,似乎受了重伤:“陛下……我带鹦鹉卫从东城门出城,本想试探一下戚楚,却跟他们交了手,白公子受了重伤,和萧大人一起被他们捉去了,戚楚说,他说……”

奇怪的是,周兰木听了这话之后,竟然十分平静地继续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酉时之末,日夜之交,请您独身往东城门下去。”聂太清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似乎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平静,“否则……他便要把白公子和萧大人,枭首示众,悬于城门上。”

陆阳春气急败坏地别过头去:“大印国土之内,戚楚视大印律法为何物?此人无法无天……”

“小孩子心性罢了,”周兰木开口打断了他,“明日我便要与伏伽阿洛斯会面,他挑这样的时间,是想刺激我。”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聂太清强忍了痛,问道。

“你去找方太医,好好治伤,”周兰木打了个哈欠,转身往来处走去,“阳春你去寻方子瑜,让他整合湛泸精锐待命。”

“陛下,您往哪儿去?”陆阳春错愕地看着他。

“我?”周兰木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打了个哈欠,“昨夜睡得不好,我回去眠一眠,你做完了事,也去好好休息罢。”

陆阳春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华服的皇帝陛下便揪着衣摆,像是梦游一般轻飘飘地上了楼,只留下他和重伤的聂太清目目相觑,一时间竟谁都不知该说什么。

西北天长,酉时之末,太阳也不过落了一半,周兰木独身走到东城门之下的时候,夕阳的余辉把他的白衣染成了纯粹的浅金色。

城门上悬着两个人,一黑一白,见他走近了,才顺着绳子松松地放了下来。戚楚如初见一般,一身青绿,也是独身站在城门正中,冲他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小兰,你来了。”

他身后是森严巍峨的古城门,随着太阳的消逝投下深沉的阴影。

“我来了,”周兰木有些无奈地答道,不知他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在戚楚眼中,他如今都有些平静过头了

,“你请我来,我岂有不来之理?”

“你做了皇帝,不应该自称‘朕’么?”戚楚面上笑容更深,他走近两步,用一种多年好友一般唠嗑的语气道,“近日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能说给我听听?”

“口癖罢了,改不过来的,”周兰木答道,“说起有趣的事情倒是的确有——我的国玺丢了,你可见过?”

大印传国之玺为白玉如意状,向来是国威的象征,皇室的国玺分正副两个,正玺存放于通天神殿,副玺由皇帝身边人随驾携带,作处理政事之用。

昨夜桑格酒楼出事之后人心惶惶,直到今日清晨,他才知道这件事。

“见过,”戚楚答道,“在我这儿,你想把它要回去吗?”

“是我的东西,自然该还给我的,”周兰木朝他伸出了手,淡淡地笑着,“那么,就还给我罢。”

戚楚一伸手,朝天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给你?”

他乐不可支:“你说还给你便还给你,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周兰木举着手,没有放下,又叹了一声:“唉,你真不愿意还给我?”

“我们来聊些别的事情罢,”戚楚回头看了一眼,他左右两边是被捆着、刚从城墙上放下来的白沧浪和萧颐风,“凡事有来有回,你想从我这儿把这两个人要回去,是不是该付出一点代价呢?”

他把强盗逻辑说得理直气壮,一侧的白沧浪嘴里塞了东西,义愤填膺地呜呜叫着,这边的萧颐风倒是没有,只是沉着一张脸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