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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原版)(20)+番外

章昭达继续说,“张夫人沈利嘉艳名天下知,其姿容虽不及子高,却也是世间少见的绝色。愚兄以为将沈氏送与陈大人,或可代替子高,让大人渐渐远离子高。而远离大人后,子高自可凭本事……”

蓦然之间,我明白昨日章昭达眼中为何会出现惋惜与不赞同了。原来,是为此。

止住了章昭达往下说,我温和开口,“子高明白章兄的拳拳苦心了。一切待把张夫人送与陈大人后再说吧。”

章昭达大喜,“子高总算明白愚兄的一片苦心啦!若将张夫人送与太守,子高真愿离开太守?”

“若大人真的见而心喜,子高,定会立刻离开。”

是的,在章昭达做了如此安排后,我,也想将沈氏送与陈茜,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我,想考验一下陈茜啊!

虽然自己也知道,考验与比较,都是最最残酷的。那结局往往是最伤人心的。可是却仍然忍不住,仍想试一下。只因我真的想知道:陈茜,韩阿蛮在你心中,到底算是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还是任一绝色儿皆可取而代之?

如果是后者,我,定会二话不说立刻离开。

陈茜,你,会作出何种反应呢?

正思量间,兵士来报,“陈大人到!”

注1:一说是西山楼子。

注2:沈利嘉此名乃虚拟。由史书,只知夫人姓沈,并不知其名。于是某欢又一次的自作主张啦!

第15章

下一刻,那人已急步进屋,匆匆和章昭达打过招呼后,毫不避讳的坐在我身旁,质问我,“张彪已死,怎的还不归营?”

淡淡问他,“你伤还没好,跑来做什么?”

这人也不管有旁人在,一把揽住我的肩,在我耳边低声说,“那张彪素以勇悍着称,看你久不归营,我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又带兵来声援你。哪知你早已灭了张彪。——真是,白为你担心了。喂,张彪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轻轻将他的手移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了你啊。”

“为了我?”他奇道,“为我做什么?”手又自动缠上来,紧紧的。

再度挪开他的手,我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想着该如何对他说。

那人却不满了,“阿蛮,说话!”

我简明扼要的告诉他,“张夫人沈利嘉艳绝人尘,我准备将她呈与你,侍寝。”

“将张夫人送给我侍寝?”那人脸色一变,浑身泛着寒意,利眸在我和章昭达间扫来扫去,最后落在章昭达身上,冷声道,“谁的主意?”

“呃……这个……”章昭达有些坐立不安,见他想开口承认,我一口截住他的话,迎着陈茜,我慢慢说道,“是我。”

“是你!”陈茜一愣,随即大怒,自椅上跃起,捏住我的手臂,咬牙切齿,“该死的你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见白影一闪,张夫人出来了。

张夫人已褪下黄衫,长发披散,一身素缟。

她这是准备干什么?

只见她俯身朝我和章昭达一拜,随后起身,自袖中抽出一把小刀,握起长发,利索割下去。

青丝飞扬。

下一瞬间,刀逼上她的脸,她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往自己脸上划下。

一刀。

二刀。

三刀。

四刀。

五刀!

收刀,微笑,“太守图的不过是妾身姿容。如今容颜已毁,妾已无法再以色侍君。利嘉,誓、不、更、行!”

鲜血,开始自她脸上渗出。

一滴。

二滴。

三滴……

血如泉涌,映得她一张脸分外可怖。

见此异变,章昭达已吓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心中恻然:伊如此刚烈,倒真是始料未及。先前见她面露欣喜,早该想到要男人再三叮嘱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应允?早知如此,我……

陈茜反而收敛怒气,低声问我,“就是她?”

我点头。

他恨恨说道,“回头再跟你算帐!”面色一整,转向夫人,正色道,“夫人如此刚烈,陈茜佩服。”深深一揖,“是陈茜的错。以为夫人当年既肯身侍张先生,如今也必愿改弦易帜,身侍陈茜。--是陈茜小看夫人啦。”

这人,居然愿意把错误一肩承担,不愧是有大将之才的人啊。看章昭达一脸的震动与感激,从此以后,他又多一员死忠的猛将啦。

夫人回礼,“不知陈大人大驾远至,利嘉无礼,冲撞大人。望大人恕罪。”

陈茜长叹,“夫人此言真是折煞陈茜。陈茜才是真正无礼之人!茜素闻夫人貌美如花,妄图一睹夫人姿容,是陈茜妄想啊!还请夫人饶恕。”

“妾心里只有先夫一人,实不愿怀着一颗念着亡夫的心侍奉大人。妾有一不情之请,望大人成全。”

“夫人请讲。”

张夫人淡然道,“妾愿余生长伴青灯古佛,茹素念经,为亡夫超渡。”

陈茜许之。

后来,我们一行人护送张夫人至会稽城中无涯寺剃度。

出家后的夫人又回到松山,拒绝了陈茜派兵守护,只愿独自守着张彪的坟冢度过余生。

第16章

他已经很久没开口和我说一句话了。

自张夫人毁面那一日起,九日来,除了交待公事,他一直都没理我,完全当我不存在似的,视若无睹。我去他房内,也被他拒之门久。看那人表情一日冷过一日,可能是有越演越甚的趋势啊。

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这么久都不理我,可是因为气我害张夫人毁面?

以那人好色的性子看来,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自己心中也恼上了,不过心中恼归恼,却仍是吃得好,也睡得下。--废话,心里已经不痛快了,难道还得折磨自己的身体?我当然吃得下又睡得着了。开玩笑,我不吃东西,不睡觉,怎么有精力应付军中繁杂的各项事务?他不理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最多不过是常会在午夜梦醒,彼时发现枕侧空荡荡的,叹口气,发会儿呆,然后还不是又睡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来今日也仍是同前几日一样吧。不想再去碰一鼻子灰,处理完公务后,便没再去他房内,准备直接回军中派给我的房间。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章昭达,一副颓废不振的落魄样子,唉,自张夫人毁面后,他是最难过的,深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才逼张夫人不得不如此。

于是扯了章昭达出去,在城中寻了间小酒馆坐下。

酒菜上来,他也不说什么,只抱了酒坛便喝。

想来他心中确实不好受。何以解忧?也唯有这杯中物了。因而我也由得他。

一气喝了四坛酒后,楞着眼,他连呼上酒。

酒再次送上来后,他伸手向酒坛。我拿过酒坛,劝道,“章兄何必如此?”

他一拍桌子,大吼,“给我酒!”

“不给。”

“你给是不给?”他伸手便抢,我出手阻拦。几招下来,已有醉意的他渐居下风,见抢不到,他也不再抢,掩面坐下,颓然道,“兄弟,我心里不好受啊!只有一醉解千愁!”

“兄弟你想,男子汉大丈夫决胜负于沙场上,杀敌斩将,快意恩仇,何等痛快!而我,恃强逼一弱女子就范,这岂是男人所为?”

这章昭达,倒真是个性情中人!

我真心劝解,“有此结果,也非章兄所料。是张夫人性烈,非章兄之错。”那一日,眼见这女子在得悉陈茜想要她时,面露欣然,谁又会料得到那后面的发展?

“不瞒兄弟,我章昭达杀人如麻,确非心软之人。只是对张夫人,实在是心怀愧疚。--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张夫人那张血淋淋的脸啊!--是我的错啊!是我一意孤行,太自以为是!”他突然失笑,“还累了兄弟,陈大人想必也深怪兄弟吧?”

陈茜确实是在生我的气。连着数日都没理我。--他到底是在气什么?是气我让他少了一美人?或是其它?

越想越恼,扔了酒坛给章昭达,自己也抱起一坛,举坛一碰,我二人再没说话,只大口喝着闷酒。

那天喝了多少酒,不记得了,只知道号称是“千杯不醉”的章昭达最后喝得倒下。

扶着章昭达将他送回房后,我也摇摇晃晃走回自己房间。

手刚触到门,我便惊觉不对。

经年习武,早让我的感觉异于常人。我敏锐的发现:屋内有人!

这个时候,会是谁?

许是张彪的旧部前来寻仇吧。

我的房间在军中僻远处,因我长期住在陈茜房中,早将派来守卫的兵士撤了。换言之,若我现在和人动手,不会有任何人来援手,只有靠自己单打独斗。眼下我已有六七分醉意,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敌手?恐怕是会凶多吉少啊。

既然不能力敌,那就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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