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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原版)(43)+番外

叹息着自己的愚笨,我微笑开口,“既然如此,就让阿蛮为吾皇效力,诛了这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吧。”

他眼中波光一闪,不动声色的,他开口问道,“阿蛮,你愿意去为我杀了他?”

我点头。

“好,”他击掌大喜道,“就由你去迎昌归来!”

朝堂上,天嘉帝面带忧虑,将那封信函交由中书舍人念给诸臣工听。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还是丞相率先打破僵局,“衡阳王乃先帝嗣子,臣以为,迎王归来后,皇上不如禅位于我王,如此,即可归还先帝大权,又为皇上赢得周公美名……”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侯安都出列,嗔目大喝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今上尚在,怎敢轻言废立?”

“安都不得无礼。”喝住侯安都后,陈茜深深叹息,“丞相说得不无道理。太子将要归来了,待太子归来之时,茜,定学周公,还政于昌……茜已经老了,须另求一藩国以终老啊。”

侯安都挺着颈子答道,“自古以来,难道有被代替的天子吗?臣愚昧不敢奉此诏!”

陈茜挥手道,“朕意已决,安都不必多言。”

“既是如此,”侯安都从善如流的说道,“臣愿亲往边境,迎衡阳王归我大陈!”

天嘉帝许之,并派遣韩子高随行为副使,共迎衡阳王归来。

次日,我便与侯安都启程。

三月,乙亥日。

这一日,我见到了陈昌。这个青年,眉清目秀,身上带着十足的书卷味。这样的人,不该生在皇家。身处时刻要争权夺势小心提防对手的帝王之家,陈昌,你如何自保?如何保护你所重视的人?

看他那副愉快的样子,心里不由暗叹:天真的傻瓜啊,你在北方寄人檐下这么多年,难道还没见尽人心险恶?识尽世间冷暖?你以为,我们这一行人,当真是来接你还朝?我们这一行人,只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使者罢了。陈昌,你真的太过天真。

丙子日,午时正。

载着陈昌的礼船正渡过汉水。

为怕有一人逃出,我和侯安都早分好了工。一人对付船上的,一人对付留在岸上的。--我和侯安都游说陈昌只带了少量侍卫登船,家属内眷们统统仍留在岸上那些为迎接陈昌而特地搭起的帐篷中。

因那日重云殿失火实在太过可疑,怕侯安都再在暗中捣鬼,留下后患,也为了一会儿后我将要执行的计划,我亲自上船陪陈昌渡江。

侯安都只道我要与他争功,也不与我抢,自去对付陈昌家属。

午时三刻。

船行至汉水正中,泱泱水面,只余这一座大船。

陈昌,你真的太天真,完全就没想到要多带些人在船上戒备着,由得我带来这么多亲兵。你难道就没想到如果出现意外,你如何自救?任家中亲人皆在岸边,你就当真放得下心来?亲人之中,个个皆是妇孺,如果有个万一,他们又如何自救?如何对付留下来陪伴他们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

看陈昌那副全无防备的样子,真的有些心疼:陈昌,你这样的天真痴儿,来生,不要再生在帝王家。做个平凡百姓,也许对你而言,反而幸福。我现在送你上路,只望你能重新轮回,做个凡子,过着属于平凡人的幸福日子。

我使个眼色,众兵士纷纷拔刀,动手。可怜陈昌兴致勃勃登船回乡,却在顷刻间,便做了刀下亡魂,枉送了性命。

没有放过一个人,船上但凡是陈昌的人全被杀了。一刀两断,痛快得很!

因怕取了船上财物在日后被人发现以致泄露了此事。上船之前,我严令兵士不得取船上一件事物,若有犯者,必严惩。众人皆知我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犯。杀了陈昌一行人后,果然未动船上分文。

众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油泼在甲板上,只待我点火就大功告成。

心知这次回去后定有重赏,因而众人个个皆是眉开眼笑。

我也是兴高采烈的笑,调侃道,“兄弟们,这上下咱们都得跳入江中逃命去也!一切,回营后再说。”

带来的这些人,个个皆是水中好手,哪里会惧这区区汉水?于是个个纵身跳入水中,往岸上游去。

弹起烟火,告诉侯安都这边已经得手。不一会,便见岸上燃起冲天火势,想来,那边也是无一人幸免――我们早就议定:留在岸上的妇孺,统统杀尽后再以火焚之,绝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霸先一脉,就此绝断!

我将点燃的火折子扔上船,下一瞬间,船上便燃起熊熊烈火。

陈茜,这一回,你可安心做你的皇帝了。陈族之中,再无障碍!

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燃烧着的大船,烈火,血腥……

在那宛如乱世写实般的光景中,我纵身跳下波涛汹涌的汉水。

陈茜,再见。

--你我,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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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完结)

第29章 韩第一部之番外嗔莲

好冷。

迷迷糊糊间,我缩了一下手脚,告诉他,“蛮,我好冷。”翻个身很自然的就挤入那人怀中以汲取温暖。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温暖,我猛的睁开眼:阿蛮去了哪里?

枕冷衾寒,身畔是空荡荡的,--他不在!

是的,他不在!

我终于想起:--他已经离开了。

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那一天,侯安都派密使快马赶回建康报告陈昌的死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来人说道,“右军将军韩子高因有急事待办,故先行一步,特留书一封托侯大人转交给皇上,因事关重大,侯大人没敢将信交给小人,准备回京后亲自呈给皇上。”

阿蛮先走了?

他会到哪里去了?

那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全乱了,既是有事待办,他先给侯安都交待一声便是了,还留什么信?

不知怎的,突然之间,我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尽管心里翻滚得厉害,面上却完全没有流露。镇定自若的细细盘问来人一切后,方让他返回。

然后,就一直数着日子等待侯安都的归朝。

御书房中,挥退左右后,侯安都立即告诉我,“子高失踪。”他把那日他们的行动详细告诉我后,说道,“兵士们说子高是最后离船的。臣回到营中后,就发现了这封子高托臣转交给皇上的信。见子高久未归营,臣只好告诉众人子高因有急事待办,故先行一步。又怕皇上担心,所以才遣人先行通报一声。”然后,他呈上了信。

阿蛮啊,信中一来你就写了陶渊明那首著名的《归田园居》……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然后你又写道:陈茜,你我缘分已尽,阿蛮就此别过。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见我神色阴沈,侯安都也不敢多言。在侯安都退下后,我坐在房中发呆。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不,临行前那一夜的他似乎有些反常,具体是哪里反常,我也说不出来,但现在想来,隐隐觉得不对劲。

那一夜,我和侯安都商议了如何处置陈昌,莫非……

急急唤来那夜当值侍女,侍女说,那夜韩大人到宫后,自己曾告诉过他,皇上在御书房。

难道他到过御书房?以他的功夫,要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御书房确实并非难事。

细细回想那夜我和侯安都交谈的内容,对了,侯安都提到过刺杀陈霸先,韩子高功不可没!--难道,是为这?

--只为他已推断出:那一夜的行刺,其实是我安排,而非出自陈霸先之手?只为他已推断出:是我诱他出的手?!

一定是!

以他的聪明才智,应是已看透了真相。

不错,行刺陈霸先是我安排的。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如果我们不对陈霸先下手,他就会对我们下手,我们怎么能不先下手杀了他?而且,谁叫你还念着那陈见琛?

我知道,其实在你心里,一直都爱着陈见琛。只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这份感情。一直在你身旁、眼中只有一个你的我,怎会看不清楚?

你就只知道你的陈见琛!为了她,你连她的父亲都不忍下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劝我不要在叔父在世时动手,说是什么怕留下后世骂名,其实真正的原因只为他是陈见琛的爹,所以你不忍。当初你答应做我的皇后,那么多的人来劝,你不动摇,偏偏妙容一来,你就应了她--只为她是陈见琛吩咐你要好生照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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