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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爱上你(93)+番外

“……呵。”阳一一微愣之后不屑地嗤笑。

纪离也没再说话,两人之间就这样在夏末黄昏静谧的光线里静了片刻,他才又说:“孩子很像他,但是比他可爱。”

阳一一没有立刻接话,原本可能会伤人的言语停在嘴边,最后说出口的就只有轻叹:“希望她比我和她爸爸都过的好。”

“有那么多人爱她,一定会的,”纪离平平缓缓地说,却又过了片刻才牵出寻常笑意,“取名字了吗?”

“嗯,叫袁缘。”阳一一唇边也抹开了一点笑容,慢慢地补充完整,“第二个是缘分的缘。”

纪离在唇齿间将这个名字过了几遭后若有所思,却也只淡淡地说:“挺好的名字。”

阳一一浅浅“嗯”了声,再不多说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纪离开口唤她:“十一。”

阳一一抬头,撞入他眼里黄昏时的那抹横斜着的温柔,然后耳边渐渐响起他熟悉的声音和沉沉的不舍与无奈:“我准备放下了。”

“哦……”阳一一愣了许久,才只知道本能地回应这样一个简单音节,“挺好的,恭喜你终于想开。”

“以后不再见面了,”纪离看着她其实近在咫尺,却又像疏远在天边的美好面容,屏着呼吸才状似平淡地说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听说你准备进袁家,那更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不要硬撑着,你其实还有……很多人爱着你,你也有亲人。”

“……我知道。”阳一一被子下面的手在悄然攥紧,这不是她一直期盼着的局面吗?为什么好不容易到来时竟然会是心疼难忍,隔了许久才也状似疏离有礼地淡然回了句:“你也是。”

纪离微微笑出来,如卸重任般:“这下你不用担心我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可以好好跟我说话了吧?”

“谁说我是因为这个才对你态度不好的?我说了自己没那么良善!”阳一一也悄悄吸了两口气后乔装轻松地反驳,随后突然念及什么般,问他,“那你现在还出家吗?”

“哦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纪离笑的有些坏坏的,也随着这样的笑容站起身来,在她抗议的神情里,伸过手,抚了抚她有些汗湿的额头,又低低唤她一声,“小十一。”

阳一一怔然仰首望着他这暧昧却不轻薄的举动,看着他眸色里的温柔如终要逝去的黄昏般渐渐沉寂在冰冷的黑夜里,染着浅笑的薄情唇角微掀,吐出最后两个字来:“再见。”

说完,他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阳一一看着他背影消失,再迟钝地将目光转向天花板,任干涩的眼睛里出现了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碎影,才阖上双眼。

而她也不知道,此时走廊外,纪离仿若失力般背靠着墙,同样先望着天花板,随后再低头自嘲般一笑:“又对你撒谎了,十一。”

☆、终章(上)

“阳总,这是市场部交来的下个季度的最新产品推广计划,说是已经根据您的意见进行了调整;技术部做了新的办公系统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建议,人力资源部送来了毕业生招录培训方案;财务总监说已经核算过上个月的账务,做的汇总表请您过目签字;今晚台湾水霖的费总、北京恒望的黄总还有温州腾远的木董都约您吃饭,我根据这几个合约的进展情况、三家企业的财力背景以及三位的魅力指数进行综合评估后建议您选费总,当然还是得您自己做决定……”

阳一一翻着财务室的报表,皱眉听着女秘书叽里呱啦的一连串机械汇报,心里暗暗懊恼自己这三年怎么就把一个还算可爱的活泼妹子,培养成了眼前这样就连八卦都表现的一丝不苟相当敬业的精英秘书。眼看秘书小姐要催促她为晚餐见谁下决定,她头疼地竖起手掌,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也恰恰是那么好,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屏幕,瞬间晴朗花开,抓起手机就站到窗边,接通后听那个软糯糯的声音在那边喊:“妈妈妈妈,是妈妈吗?”

“嗯~~”阳一一应声的同时轻轻舒出口闷气,这个手机是阳祎给她搞的,据说用了什么技术,不会被监听和跟踪,以确保小袁缘藏身之处的绝对隐秘安全,“小胖妞这个电话来的真好,妈妈正忙得快昏死过去,听到小胖妞声音立马就把电充满了。小胖妞是和妈妈心意相通吗?”

小姑娘才不开心于自己“充电”的本事,只是闷声闷气地抱怨:“妈妈坏蛋,袁缘都还没问妈妈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袁缘,你就先说你忙,弄得袁缘都不好问了!而且人家不是小胖妞了,人家现在又瘦又美呢!”

“好好好,我们家袁缘即使胖都是个胖美人,何况现在瘦了呢,”阳一一听着她娇声娇气的声音就从心里觉得满足与幸福,“妈妈这个周末一定来看袁缘,好不好?”

“耶!一言为定哦!不许耍赖!妈妈要是耍赖就变丑八怪!”袁缘在那边兴奋地又叫又跳,阳一一在这头还能隐约听见保姆头疼相劝的声音。

她于是又笑了笑:“好,这周末就来看看袁缘有没有长到我一半漂亮……”话还没说完,就不出意外被臭美的小姑娘尖叫着打断。

又聊了两句,收了电话,阳一一带着那未尽的温暖笑容对面前的女秘书道:“跟黄总确认下,今晚我请他,以尽地主之谊。”

“啊?”女秘书想到黄总秃头又龅牙,和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费总对比起来相差不是一点半点,瞬间觉得难以接受。

阳一一就喜欢看她现在这样不老成的惊讶模样,于是又弯了弯唇角,妩媚又清冽的眸光静静落在她面上,柔声催促道:“别问为什么,快去。”

女秘书瞬间收起快砸地的下巴,立正挺身再转向门外几步而去。

阳一一在她走后,在已经过完的财务报表上签好名字放在一旁,在翻开市场部的计划时却又暂时停了下来。

已经三年了,她逐步打进了袁家内部,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至少是面上的。在阳祎和十三不时的指导与帮助下,原本完全外行的她将袁氏旗下的一家近乎关闭的小公司在短短三年之间经营到如此规模,不仅于同行业间成了领军,在偌大而繁杂的袁氏集团内部重要性也已经可以排上前三,与此同时,那个人究竟是谁也已经逐渐有了眉目。

越接近胜利,越告诫自己不能急切,可确实是一刻时间都不愿拖沓延长,她要立即揪出这个幕后黑手为袁深报仇,然后卸下身上重担,结束这处处提防担惊受怕的难熬时间,和女儿一起朝夕相处,过风平浪静的平淡日子。

经过这么久的调查摸索排除,眼下袁家有两个人最值得怀疑,一个叫袁鼎铭,是袁鼎钧的胞弟,袁深的二叔。他和他的独子袁青在袁氏都是身居要职。原本袁深不回来的话,按照家族惯例,便会在一些走过场似的考核后,将袁青认定为家族继任人,于袁鼎钧卸任后接手整个家族,而袁深不仅回来还在袁氏做的有声有色显然是大大碍了他们的道。

袁鼎铭和袁青是最明显最有可能去杀袁深的人,从阳一一稍一了解袁家的关系后便这样认定,因为袁深之死他们获利最大,可却还有很多地方模糊不清让她没有办法认定此事。例如,袁鼎铭对袁深一直不错,据在袁家做了几十年的佣人说,袁深在离家期间,和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联系,倒是和袁鼎铭偶尔会聊些音乐方面的事。因为他这位二叔在艺术方面也颇有造诣,而且和袁鼎铭接触下来,也觉得他虽在商场上可独当一面,性格却颇为洒脱,极有名士之风;他的儿子袁青更活脱脱像是魏晋时期深居竹林的士大夫,隔一两周就会约一些文人墨客去深山流水采风长谈……两人不仅对名利看的相对较淡,而真正让阳一一拿不定主意的还因为有一次她和袁青畅谈书画,在他书房里竟然看到了袁深出过的唯一一张钢琴曲专辑。

如果是他们对袁深动了歹念,大概不会再放这样的东西在身边吧……

但万一是他故意让自己看到的好洗脱嫌疑呢?

阳一一始终拿不定主意,而翻来覆去的调查也没查出什么有力的消息。

另一个人则是袁家的异类,叫袁凤栖。这个人性格颇为放荡不羁,而来历更是有些复杂。他原本是袁家直系三代外的子孙,能从袁家享受到的福气已经微不可计,但后来因为袁鼎钧的三叔老来失子,而袁凤栖辈分虽和袁鼎钧一辈,当时岁数却小,于是便抱了过来。袁凤栖虽然为人吊儿郎当十分不正经,性格也阴狠难测,但经商却是颇有天赋,他所负责的两家企业永远是收益前五……

单纯从身份上来说,即使袁深死了,袁家家主也不会落在他身上,他是没什么杀人动机的。但令阳一一怀疑他的原因有三,第一,袁凤栖的亲姐嫁给了信副,袁深之前所说信副所倚仗的袁家势力便是来自于他,联系到自己和信副诸多过节,实在不能不怀疑袁凤栖对袁深和自己的心思。第二,或许也是因为知道信副的这层关系,袁深回到袁家后,和袁凤栖有好几次明面上的冲突,虽然都是在集团会议上不同的意见争辩,但袁深的确说服董事会其他人站在他这边,否了袁凤栖一个相对比较冒险但回报也会极高的投资计划。第三,袁凤栖的社会关系极其复杂,在袁家所有人中,他是黑白两道最吃的开的一个,特别是黑道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袁家家主袁鼎钧,这也构成了他能够杀掉袁深的客观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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