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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包子打狗(22)

可是她却无法安然,一方面因为曾长老的势力并没有消掉多少,睡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的道理,蔡苞是明白的,只是她需要一个机会,在她更具备一些地位后,主动拔掉曾长老这根刺,而另一方面,小王爷苟思辰已经给她下了请帖,请她三日后去定王府做客。

可紧张的也不只她一个。

“她三日后要来?”孟越之看着明显走了神的苟思辰问道。

苟思辰回过神来,看向他,薄唇弯起:“你什么时候也爱关心起这些了?”

难怪最近这么不正常:“下决心见她了?”

“见吧,差不多是时候了,有些事情该说的更清楚,如果我没猜错,思墨在丐帮埋了人,一心想推她下去。”苟思辰笑得依旧云淡风清,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无比轻松。

“原因不只是这样吧。”孟越之淡淡总结。

苟思辰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那还能因为什么。”

孟越之不说话了,每当这个时候,苟思辰就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被噎住了,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抿了抿唇,孟越之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啊。轻咳一声,他轻声开口:“下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你会去参加了吧,避了一届,难道还避一届?”

“再说。”孟越之听到这件事,眉目间就如冰封,顿时重了下来。没再多坐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苟思辰看着他背影,若有所思,武林大会么?丐帮帮主应该也是要去的吧。

蔡苞拄着打狗棒,又一次无力地从丐帮往家里走。武林大会啊,她这种帮主也要代表全帮去参加?太可悲了,这不是去丢脸么?是,帮主不一定要下场争个第一,可是作为江湖第一大帮史上最年幼的帮主,还是建帮以来第一位女帮主,难保不会有人寻衅。

脑海中出现了如下画面:

某大汉抱拳:“蔡帮主真是年轻有为。”

她抱拳:“哪里哪里!”

大汉:“第一次见面不如比划比划,还请蔡帮主赐教。”

她退后两步:“不要吧。”

大汉眼睛一瞪:“我江湖排名已经在一百开外,莫非蔡帮主因此看不起我,不肯赐教?”

她:“岂敢岂敢!”

大汉:“如此,就请蔡帮主手下留情。”挥舞着刀向她砍来。

她往地上一躲,抱着头,惨呼:“娘喂,要死人了。”

下面场景太过血腥,想象到此戛然而止。

蔡苞哀叹,她的武功,能见人么?

发了癫般使劲晃了晃头,用一只手敲敲酸痛的肩,伸伸懒腰,一个不经意的转眸,她就看到了路边酒家昏黄的灯光下,坐在那里的孟越之。

有些破烂的酒家,甚至墙上还因为年岁,有了黑漆漆的印子,楼边缝缝补补的帘布也是破烂地堆砌在门楣处,看上去也是很久没洗了。

而他,坐在那里,夜色与灯光剥下他的剪影,却不觉得柔和了他的线条,依旧是利落而冷硬的。一身白衣,被染成了浅浅的橘,明明是温暖的颜色,此时却只添了几丝落寞。手指纤长有力,正在往白瓷的酒杯中注酒。

他不是洁癖么?

不知受了什么蛊惑,蔡苞就迈步走进了小酒馆。而他显然也是极敏感的,在她向他这边走来时,眼帘带着睫毛微微一动,眼底的颜色深了几许,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最终还是保持品酒的姿势坐在了那里。

“我……”蔡苞想问他可不可以坐下

“坐吧。”他淡淡开口。

于是蔡苞就坐了下来:“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我在这只存了一套酒具,如果你要喝就用这的碗吧。”他没有回答她那没有意义的问话。

蔡苞连连摆手,“我没说要喝酒。”

“不喝酒坐下来干什么?”孟越之微微挑眉,仍是没有看向她,可蔡苞却觉得那如冰的目光已经在她脸上扫过一遍,有些讪讪的发烫。

她这辈子从来没喝过酒,难道今日要舍命陪君子?明明没有任何理由和道理,她就是偏执地伸出了手,唤来了唯一的店小二,也是老板:“帮我拿个杯子来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碗。”老板有些歉意地看了蔡苞一眼。

蔡苞看向面前的孟越之,她还以为他刚刚说用碗是随意说说,原来真的只有碗,如果用碗的话……她能行么?他还是眉眼不动,只是专心于杯中的酒,那杯酒,自她进来就没有喝完,莫非真的那么好喝,还需要细细地品?还是只是故意装作耐性极好,来考验她?希望随时看到她退缩?

见过酒鬼,知道喝酒会醉,而且醉了极不好看。可她蔡苞从不怕挑衅。

“那……就碗吧。”见老板转身欲走,她又问道,“还有你这有没有比较不容易醉的酒?”

老板面现难色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该猜到的,这种酒馆一般光顾的都会是些在江湖上游走的浪子,他们不会追求各种酒给他们带来的不同感觉,酒对他们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能让他们醉,醉了就不会知道今夕何夕,也会忘了眷恋一个字眼——家。

今日显然生意不大好,整个酒馆也就只有孟越之跟蔡苞两个人而已。

他为什么来这里喝酒?蔡苞环视整个酒馆后,目光又复回到他身上,明明他会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一举一动都是昭示着这一点,可她偏偏忍不住,好奇心会害死人,她已经有了很多教训,可却仍然无法控制:“你,常常来这家酒馆喝酒?”

话音刚落,老板就送了一个陶碗在她面前,孟越之直接拿坛子给她注满酒,看着那酒越来越满,她都要哭了,可孟越之却似是看不到她面上的纠结,仍是将酒注满了整个碗。

放下酒坛,他抬起凤眸,默默地看着蔡苞。

蔡苞在那冷的让人不自觉想缩在一起的目光中,端起面前的碗,送到嘴边,瑟瑟地含了一口进去。

好辣!那种辣从喉咙一直滑下,将胃烫的烧起来一般,血一下子冲上脑顶,脸皮发烫。她吐出舌头,皱紧了脸,这么辣,怎么有人受得了天天喝?

孟越之看着她用手不住朝舌头扇风,脚不安分地跺着,难受的就差上串下跳了,终是忍不住微微放松了面部表情:“第一次喝?”

蔡苞定定看向他,翻了个白眼:“以前喝过的话,我今天绝对不碰。”谁喝了会想喝第二次。

他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斟满杯子:“赌你以后会再喝。”

“你诅咒我也失恋?”蔡苞横他一眼,愤愤地说,说完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刺激到他的伤心事了,她果然不是安慰人的料,要不尝试着将他骂醒,让他不要再执着在一个不爱他的人身上?

“失恋?”孟越之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明白了她来劝自己的目的,可是什么失恋?

既然说破了,不如就真的好好劝劝他。蔡苞如是想着,就镇定下脸色,忍住脑中轻微的晕眩:“咳,我觉得吧,其实强扭的瓜不甜,人还是应该放开一点,不要太过执着,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死守那片田?”

孟越之越发茫然,甚至那张从无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他的困惑。

蔡苞见这人这么死脑筋也着急,长叹了一声,趴上桌子,又凑近了一些,看向他,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怎么样?”

孟越之定定看向蔡苞,凤眸滑过些许惊讶后就转变为明显的笑意,他用酒杯掩饰住自己唇边相同的笑意:“什么怎么样?”

蔡苞见他的笑,微微呆愣,缩回了长凳上:“我其实不怎样是吧,与萧玉菲比起来是不是差了很远?”

“你为什么要跟她比?”孟越之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酒杯问她。

蔡苞看向他,因为酒劲,脸透红:“其实被我知道也没什么,我的嘴很死的。”然后就看着他,满脸隐喻,一副她不好明说,但是他也该明白的样子。

孟越之微微侧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蔡苞见他这个表情以为他懂了,便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其实输给长得丑的和身世比你好点的,也没什么关系的,你有你自己的优点,只是萧小姐品位独特一点罢了,你也理解她,放手吧。只要你说你想要找妻子,想嫁给你的女的不知有多少,在这中间,总有合适你的吧。”

长叹一声,继续,“其实我也想这样劝杨吉利的,我想,如果你能放弃比我好很多的萧玉菲,说不定杨吉利也能放弃我……但是,或许想嫁给杨吉利的人不会多吧……”

孟越之瞳仁微缩,前后贯穿起来想了一下就恍然了,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以为我喜欢萧玉菲?”

蔡苞正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却被这句话给扯了出来,抬头,瞪大眼睛,讶道:“哎?你不喜欢她?可丑……荀四说她要嫁给你啊!然后看那天你们几个的表现,我推断出来的。”

“他那样说的?”孟越之挑眉。

“是啊。”蔡苞点了点头,继续略带揣度地看向孟越之。莫非,她被丑男给骗了?那她那天不是白忍了那么久?那些行为……真是太丢人了。

“你推断了些什么?”,孟越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你确定你想知道?”蔡苞吞了口口水,见孟越之没有反应,只能弱弱地开口,“就是你喜欢萧,可是萧喜欢丑男,丑男为了兄弟情谊就放弃萧,利用我来让萧死心,好安心嫁给你,可萧还有安王爷,而她不是丞相之女么?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