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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包子打狗(5)

她当然不想当什么帮主,而以她了解,这群长老们在丐帮指使人久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傲气,真要让他们卑躬屈膝地区行讨,样子做的出来,可气质是抹不掉的。这样的气势,怎会让人动那同情心,愿意把钱给他们?

他们唯一的胜券在于党羽多,可是万一孟齐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对几位长老严加监视的话,也是做不到的。

这样说来,她蔡苞真要去比试,岂非赢的希望大大的有?这可不行,她这个资历和背景,如果当上了帮主,多半会被愤怒的帮众给掐死的。

摸摸脖子,满身冷汗的蔡苞决定另想个方法。

她不大清楚,那选中的三千百姓,大多应该是什么身份。不过按照常理推断,多半应该是男人吧,让这群自命清高的武林人士去跟妇孺交谈,总是奇怪了些。那既然如此,只想讨到真钱而非比试用的特制铜钱的她,是不是该选个女人聚集比较多的地方?

主意一定,蔡苞昂首向城郊的白云观走去,等那些长老们用自己的党羽去争吧,今日,她要去博那些去上香的妇女们的同情。今日正好是十五,上香的人一定不少,而为了在菩萨前表示自己的善心,是都比较慷慨的。蔡苞偷笑,今天说不定能把前几日的收成全部补回来。

可是蔡苞却忽略了一件事,她不知道整件事并非是江湖人士在操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鼎鼎大名的小王爷苟思辰。

苟思辰对于什么人的影响力最大呢?那当然是女人了!

而女人平日里能光明正大上街抛头露面的途径是什么?当然是烧香祈福了。

无数女人为了支持苟思辰,都选择了去羽城唯一对百姓开放的白云观,恰好借着十五需要上香还愿之名,将手中的特制铜钱施与别人。

因此当跪坐在白云观门前,声泪俱下诉说她娘重病无钱医治,医馆的人狗眼看人低的俗套故事却听到小瓷碗中不断响起叮当声的蔡苞满心欢喜时,却不知道自己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定王府内,苟思辰正歪在亭子里,端着一杯酒慢慢喝着,园中的牡丹开得正是时候,这些从洛城移来的牡丹,株株花费都在百两黄金以上,可惜气候不适,最多也就开这一期,就会枯萎而死。苟思辰看着这些盛放着的牡丹,心里暗叹,送这些花的那人可是下了大手笔的,想拉拢自己么?一个富贵闲人,也值得他拉拢?

还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是不是该去给皇兄说,让皇兄训斥下自己的无所事事,好消除野心勃勃的那人的疑心?

孟越之走进花园的时候,就看到苟思辰闲适的样子,略微皱眉:“大白天的喝酒?”

苟思辰见他来了,手一挥,便有人又拿来了一个白玉盏。他唇角微弯,往那白玉盏中注满佳酿,推到孟越之面前,看向他道:“情况怎么样?”

“我爹按照你说的那些,将丐帮的人心暂时稳住了,现在比试已经开始了。”孟越之撩开下摆,坐在亭中的汉白玉凳上,淡淡地说。

“哦?”苟思辰显然心情大好,“那我收拾下,也出去看看吧,难得安排了那么久的好戏,不看可惜了。”

“嗯。”孟越之轻轻答了一声后,又似想起什么,“有件事你或许会感兴趣。”

“哦?什么事,莫非你已经看到了一个能担任帮主,却能让别人下巴掉地的人?”苟思辰一听,眸中光芒转动,定在孟越之脸上,似是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或许是吧,”孟越之看上去也是有些想笑的样子,向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有了点松动,他举起面前的白玉盏,放到唇边,掩盖住了,待平息下来的时候,他道,“你还记得那天撞你那个小乞丐吧?”

苟思辰桃花眼中光芒更盛,似是猜到了什么,唇边上扬的弧度也大了些:“她报名参加了?”

孟越之缓缓点了点头:“名字很有意思,叫蔡苞。”

苟思辰听了,不由笑出了声:“难怪身上没多少肉,名字取错了,也对,她父母或许也是没多少文化,给她随口取了这样个名字吧。”

孟越之看过蔡苞的字,知道蔡苞的经历必不会简单,可是,这些没有必要跟苟思辰说吧,他便淡淡地啜了口盏中的酒,没有多言。

“她有意思想要当帮主么?”苟思辰见孟越之不答话也不以为意,孟越之话本来就少,时常他都是处于一种自言自语的状态中。

孟越之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白玉盏,修长的手指,放在白玉上,煞是好看。

“她那般精明的人,定是不想当的,不过,她一定会当上。”苟思辰笑的别有深意。

“因为你想让她当?”孟越之抬眸,看向面前笑得开心的苟思辰,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地问道

苟思辰摇了摇头,是蔡苞自己撞上来的,他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她。”

“你知道她在哪?”

苟思辰唇角上扬的弧度,异常自信笃定,薄唇微启,吐出三个字:“白云观。”

帮主可能是她?

孟越之看着苟思辰易容完后,颇为无语地微微摇了摇头,他居然还是扮成了那天遇见蔡苞时的样子,不知道存了什么心。

“走吧。”苟思辰晃开了手中那把“我之才”的折扇,走路姿势分外潇洒、招摇。

孟越之想了想,终于还是道:“你不能换把扇子?”

苟思辰眨了眨易容后的小眼:“难道你不觉得这把扇子跟我现在的打扮最相配?在装扮上啊,越之你这个一天到晚只穿白衣服吓人的可是不及我了……”

孟越之皱眉,手举起,在苟思辰面前一阻,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苟思辰一弯唇,也不再多言。

而这个时候在白云观门口的蔡苞,不时抬头,观察下四周,如果没人,她便伸手,将碗中的铜钱摸些出来,然后藏在身下。她乞讨这么多年,早明白,这瓷碗中的钱啊,不能不放,也不能放的太多。没有的话,激不起别人心中那种想要施舍的共鸣,而太多的话,别人会觉得已经足够,也不再多给。

留那么七八个铜板是最合适的。

但是蔡苞忙着观察四周的人和藏钱,却忘了观察下这钱的长相。

过了午后,烧香的多半留在白云观吃了斋菜后才会出来了,生意便稍微冷清了点,蔡苞估算了下,今日终于实现了她日入上百的宏伟愿望,可是她菜包子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怎么也要等她们回去的时候再抓几个漏网之鱼再算。而且这次她会说,已经带娘去看过大夫了,并且不停说谢谢,肯定会有人觉得她懂事知礼,再多给她点钱的。

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坐在原地,暮春时节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昨晚没有睡觉的蔡苞有些想打瞌睡了,甩了甩头,将困意摇出脑袋,可这一甩,还真的没有困意了,不过是被吓得。

娘喂,怎么运气那么好,又看见了丑男?

忙眼观鼻,鼻观心坐好,蔡苞不停在心中暗念,没看到没看到,晚上不会做恶梦不会做恶梦。

“蔡苞。”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还是喊的她的名字,吓得蔡苞直接从跪坐变为跌坐在地上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的?”蔡苞本能地看着他问道,可看了一眼就马上转开了目光,真是太罪过了,长成这样,还不知道自己丑,还那么欠揍,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你名字很好玩啊,”苟思辰扇子在掌心一敲一敲的,“为什么叫菜包?你娘在生你的时候吃了菜包子?”

“你怎么知道?”蔡苞惊异看向他,这下连他丑都忘了。她也曾问过她娘,名字的得来,她娘就是这样跟她说的,在路边生下她后,又累又饿,险些死了,幸好有人给了她一个菜包子,她狼吞虎咽完,才有了力气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带着她回到了破庙。所以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苟思辰心里想说乞丐取名字无非就是这样的,也更肯定了蔡苞的名字必然是“菜包”二字这般简单,口中却道:“因为我通灵。”

蔡苞冷冷横了他一眼:“你就吹吧,菩萨就在里面的,你进去跟她认个亲戚好了。”

苟思辰笑出声来,显然觉得这个笑话还不错。

蔡苞瘪了瘪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孟越之还在丑男身后,不自主就看的傻了,心里有了些不知哪里来的激动,说不定眼前这个丑鬼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他,那么,说明他当时看到了自己写那两个字的?

不对,负责报名的人写出来的名字就是自己名字的谐音啊,说不定他只看到那里就走了。心里一时又有些空落落的。

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影响心情,不过转而就明白了,因为这白衣美男太过高傲,看不起自己,所以自己想寻个方法扬眉吐气的。对的对的,就是这样。想到这,蔡苞就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人了,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好了起来。

苟思辰见她自看向孟越之后,就时而皱眉不语,时而展颜一笑,明白她是走了神,用扇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包子啊,在想什么呢?”

蔡苞从恍惚中醒过来,恨恨地看向苟思辰:“我允许你这样叫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