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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飞翔(9)

「可惜不是个女孩儿。」

「啊?」

展翔不明所以,呆呆望过来。

「不然凭这手厨艺,就能嫁个好老公。」

「飞哥又开我玩笑。」

在展翔无奈的抱怨声中,高飞哈哈大笑下楼去。

天气转冷了,几场雨下来,气温一降再降,转眼间一片萧杀。

展翔同妹妹吃饭回来,见展翘身上还是件旧大衣,赶忙去商场购置一款新装给她,却忘记给自己添置冬装,在不足十摄氏度的冷空气中走回家,当晚便有些发热,第二天早上觉得昏沉沉起不了床,只得向公司告假。

公司没了展翔处理一应琐事,秘书便通知高飞前来坐镇,一堆账目报表扔到他桌上,立时看的人头大。

自从展翔接手工作后,高飞着实轻松了几个月,每日打点好暗里的事物便四处逍遥,这下又坐回办公室,只半天便拘得浑身难受,一会儿松松领带,一会儿叫秘书倒茶,没片刻消停。

「高先生,这几笔支出是用于年底奖金和酒水采购,请您过目。」

老陈将支出项目清单呈上来,高飞只看几眼,就被上面一连串数字绕的头疼,拿计算器加了几遍,每次都是不一样数目,不耐烦起来,索性也不再算,直接签下大名。

待老陈出去,高飞唤秘书进来,「林经理有没有说请几天假?」

「没有,只说好一些就上班来,不过电话里听他嗓子哑哑的,最少也得躺上三天吧。」

「行了,你出去吧。」

好容易撑到下午时分,高飞已被种种琐事烦得疲惫不敢,整个人累得趴在办公桌上,听见又有人敲门进来,恶声道:「有什么事等林经理上班了再说,别来烦我。」

「你做什么累成这副德性?」

高飞抬头,见是顾华城,不禁怨声载道,「他妈的,做正经生意原来这么难,屁大点小事都来请示。」

「习惯就好。」

高飞闻言冷笑,「嘿,说得轻松,不如你来坐办公室,我去跟肥仔那帮人谈判。」

顾华城想一想,苦笑摇头,「算了,我也做不来。」

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不是有展翔吗,你只要签字就好,还会忙成这样?」

高飞大叹一记,「阿翔重感冒,请了病假,还不知道明天起不起得来床。」

「哦,」顾华城皱眉,「他一个人独居吧?谁照顾他?」

高飞一愣,「应该是展翘吧?」

并不十分肯定,想想又道:「我呆会儿过去看一看。」

顾华城看他一眼,道:「别去了,今晚有一批货要出,阿远没空,你下了班就去仓库,和阿平一道查一查数目,我有事,晚些过去。」

「给山口组的那批?」

「嗯。」

「接头人是谁?」

「老相识,石田恭一。」

展翔吃过药,又睡了一下午,感觉热度稍稍退却,便起床找东西吃。翻了半天,只从冰箱里找出一袋速冻馄饨,还是展翘上次买来的。

烧上水,展翔想要不要打电话给展翘,请她过来照顾一下,又记起上次见面时展翘一个劲儿抱怨年底事忙,不禁犹豫,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撑过去。

馄饨煮好,展翔还未及吃,听到门铃响。

开门一看,只见顾华城站在外面。

展翔愣住,双眼睁得大大。因发烧的缘故,他脸上现出两团异样的红晕,脑后一撮头发被枕头压得翘起,整个人瑟缩在一件旧毛衣外套里,骤然显得小了许多,仿佛又回到十七八岁模样,令顾华城看得一呆。

「三哥?」

不曾想是这样一位访客,展翔有些困惑。

「不方便让我进去?」

看展翔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顾华城挑起一条眉毛。

「啊,不是……」

展翔本有些迷迷糊糊的,此时因这一惊倒清醒了些,侧身让顾华城进来,关好门去泡茶,才想起没有烧开水,一时手忙脚乱。

顾华城坐在沙发上,看茶几上一碗馄饨还没动过,知是展翔还未吃饭,道:「你先吃饭,不用招呼我。」

茶叶忘记买了,罐子里只剩下碎末,展翔只好倒杯温水放在顾华城面前。

「三哥找我有事?」

「没事,听说你病了,我顺路过来看看。」

顾华城指指馄饨,「还不快吃,小心凉了。」

展翔仔细观察他脸色,确是没什么事的样子,放松下来,捧起碗吃东西。

从昨晚睡到现在,展翔并未进食,肚子早饿得狠了,一时吃得有些急,但四五个馄饨下肚后速度便慢下来。这馄饨是鲜肉做的,有些油腻,展翔只吃下小半碗便没了胃口,一时觉得胸腹间阵阵恶心。

顾华城看一碗馄饨剩下大半,不由皱了皱眉头,只觉一只猫吃得也比这多些,再看展翔脸色,红晕消失,只余一片青白,心里一惊,伸手去探他额头,触手处一片滚烫火热。

「去看过医生吗?」

「没有,只是普通感冒,按时吃药就好。」

「你妹妹没来照顾你?」

「展翘工作很忙,我没告诉她。」

「加多件衣服,我送你去诊所。」

「不用麻烦三哥……」

正说着,展翔浑身发冷,止不住一阵哆嗦,脸色愈发难看。

顾华城再看不下去,脱下大衣裹住他,揽进怀里往外走。

展翔已虚脱无力,让顾华城挟着坐上他那辆黑色房车,身子软软的坐不直,只得靠在顾华城身上,抵达诊所时,神志亦开始不清。

这间私人诊所是顾华城相熟的医生开设,效率自然没话说,医生诊断出展翔已有肺炎迹象,立即安排住院输液,药水一点点注入体内,展翔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早上,展翔睁眼,入目是一片雪白,护士正给他测体温,安慰道:「不要紧,温度已降下来了。」

展翔只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头脑却因退烧而变得清醒许多。

这种私人诊所的护理条件比公立医院好上许多,但亦收费昂贵,展翔环顾装修精致的单人病房,暗想一个月的薪水恐怕就此花光。

顾华城推门进来便看到展翔双眼瞪视天花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以为他仍未退烧,不由担心。

「好一些没有?」

「顾先生请放心,已经没事。」

护士回答后出去。

展翔坐起来道谢,「谢谢三哥。」

顾华城点点头,打开手中的保温杯,倒一碗粥出来。

「吃一点东西。」

粥是合着莲子煮的,还放了些糖,十分清甜爽口,展翔食指大动,埋头吃起来。

「三哥,我好多了,想这就出院。」

展翔吃完道。

顾华城不置可否,问他,「你这病还得养上一个星期才好,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我会叫展翘过来。」

「展翘工作那么忙,顾得过来?」

展翔一怔,「那就请个钟点工人。」

「现在找工人来得及吗?」

看展翔皱起眉头,顾华城慢慢道:「既然不想住病房,那就搬到我那里吧,好歹有个菲佣,可以省你不少事。」

展翔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好半晌才能出声,「不用,太打扰三哥了。」

「你以前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打扰我什么。」

展翔还要再说,顾华城已斩钉截铁道:「就这样吧,我派人把你的用品收拾一下搬过去,下午接你回去。」

说完,人已走出去,留下展翔,作声不得。

宁静路的顾宅是一栋独立洋房,由一名欠了高利贷的商人抵押给顾华城,这些年住过不少任男宠,皆是睡在二楼西面的一间卧室中。

展翔坐在这间卧室的床上,透过右手边的窗子望到花园里,司机正从停在那儿的房车上往下搬他的东西。

本以为逃出生天,谁知兜兜转转又重回牢笼,虽说是为了养病,但展翔心中存了阴影,此时说不出的难受。亦或许是仍在低烧的缘故,他不停发着抖,只觉一股冷气不断从脚底升上直至心头,要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致呻吟出声。

又坐一会儿,展翔终于撑不住躺下,将被子紧紧裹住身体,蜷缩成一团,昏睡过去。

他没有看到顾华城稍后进来,站在床前半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展翔到底年轻,三四天功夫已复原,只是因发烧的缘故清减些许,看上去有种单薄的味道。

这一日晚上,展翔睡得极不安稳,半夜被噩梦惊醒,一时无法入眠,起身去厨房找水喝,又坐了片刻,才觉心神稍定,返回卧室。

经过起居间,只见顾华城正坐在沙发上吸烟,旁边一只烟灰缸里已盛了五六只烟蒂。

「这么晚还不睡?」

这几日顾华城极少在家,每天均早出晚归,与展翔碰不上面,这日也是凌晨才回,一件外套还未脱下,见展翔深夜还未入睡,不免奇怪。

「半夜醒来口渴,去喝了杯水。」

展翔轻声答。

他此时只穿件睡衣,修长匀称的身形落进顾华城眼里,怦然心动。

「晚上冷,以后记得多披件衣服。」

咳嗽一声,顾华城垂下眼睛,掩饰住一瞬的失态。

展翔从未见顾华城这样温言软语关怀他人,一时诧异非常,过了好一会儿才晓得点头。

「身体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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