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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44)

作者: 故人温酒 阅读记录

今春早早散场,离人来迟,唯有辜负了。

“妈妈和阿姨两小无猜,后来因为搬家失去联系,几天前,她们逛宠物店时认出彼此,我妈妈无意间得知你是我的老师,多问了阿姨几句。刚才她进我卧室和我谈了一会儿,所以我什么都知道。”沈西洲提炼出连子茵整段“发言”的精华,言简意赅地令人发指。

她哪里是在讲故事,分明是在概括总结。

宋纾被她开放式的结语搞得心虚,无暇顾及其他:“你知道什么了?”

沈西洲拖长尾音,偷笑:“我不说,你自己坦白。”

宋纾遽然想到一个词,特别符合沈西洲此刻的形象——泼皮无赖!

“你说么~”宋纾的声音困住沈西洲的心,她缴械投降:“阿姨只是说你常提到我,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不清楚,你要讲讲吗?”

宋纾怎么好意思告诉当事人那些话,她有样学样地耍赖:“你自己猜,我不说。”

“好好好,那不说,要睡了吗?”沈西洲今夜的笑声总有几分妩媚,宋纾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她撩得耳朵发烫,她摸摸耳垂,小声:“我该睡了,你挂吧,晚安。”

沈西洲舍不得挂,哄她:“你挂。”

宋纾也舍不得:“你挂我就挂。”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嗯?为什么不想挂?”

宋纾没有回答,沈西洲拗不过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好不好,等你睡着我再挂。”

宋纾拉好被子,困意如潮,她习惯每晚和沈西洲道过晚安再入睡:“晚安,西洲。”

“老师晚安。”

沈西洲往旁边侧身,从书架上抽出《漫长的告别》,她把书摊在桌上,从夹书签的那一页开始阅读,才看几页,宋纾平缓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朵。

她挑一下右嘴角,往笔记本上添上摘抄:

“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漫长的告别》

夜里雨声轰轰烈烈,穿林打叶,似在吟咏一曲来自旷古的战歌。

整座城市被雨水冲洗了两天,天刚放晴,暑气蛰伏。

付桐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眺外边的景色,乔木直入云霄,满眼的郁郁青青。

“纾纾喜欢这里吗?”

宋纾不假思索:“喜欢,很喜欢。”

她不过在此地居住小半年,基本适应这里的气候和饮食习惯,偶尔听到本地人使用粤语,她才会恍觉自己身在异乡。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背了一首小诗。

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

千百种人穿行在白昼和黑夜

罪恶往前奔突

有的人被绑架,有的人被欺诈

有的人被强/奸,有的人被谋杀

它是妓/女哭花的半面妆

醉汉挥向妻女的拳脚

贫穷的在饥饿与疾病中死亡

纸醉金迷的日日在街头流浪

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

我很喜欢她

温柔是它的底色

四季景久候归人

片瓦寸墙也能安家

骄阳下彩虹旗悬挂

自由从未被谁锁入囚牢

古老的故事仍在传唱

茶香袅漫,雅音未断

这首小诗的创作风格不像出自宋纾之手,付桐年听她念完,意有所指:“感触很深?”

宋纾坦白:“我不是原创,这是西洲写的小诗,我只是摘抄下来……”

声音一卡,她有些羞赧:“背一下。”

付桐年一脸“我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为人师长,也可以向学生学习。”

宋纾忙不迭点头,忍不住夸一句:“她担得起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

“是是。”付桐年附和她,越发期待接下来的见面,她很想知道被女儿赞不绝口的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那首小诗出自原创。

付桐年和连子茵的过往不可谓是不遗憾,那个年代的爱情太难能可贵,等她们挣脱世俗的目光,彼此早已离散,不得已各自成家,连一声“我喜欢你”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漫长的告别》

希望大家勇敢去爱,不要因迟疑而悔恨。

第28章 人月圆

沈西洲开门,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位穿着黑色丝绸旗袍的女性,付桐年似刚从十里洋场的公馆赶来的贵小姐,优雅知性。

宋纾肖她七分绰约。

宋纾的妈妈,沈西洲猜出她的身份,大脑一麻,紧张到忘记向她问好,只是一言不发地傻站着。

付桐年盈盈笑道:“你是西洲吧,久仰。”

她用的是久闻其名终见其人的语气,有惊艳也有了然。

沈西洲醒过神,耳后漫上淡红色,她忙侧开身让她们进来:“阿姨好,请进。”

宋纾经过她时不忘取笑她:“看傻了?”